第53章 黑石峪歼灭战（1/2）

黑石峪的秋雾裹着煤烟味，把整片山谷泡得发沉。′山.叶?屋? *首·发,陈峰趴在东山顶的酸枣丛里，望远镜里的仓库群像群卧着的灰兽——三十七个铁皮仓库沿铁路线排开，外围拉着三层铁丝网，每个转角都立着炮楼，重机枪的枪管在雾里闪着冷光。

“日军的独立混成第西旅团在这里囤了三个月的过冬物资，”赵亮的声音压得像块石头，他手里的地图被晨露浸得发皱，“粮食、弹药、被服，光汽油桶就堆了两座山。昨晚抓的舌头说，旅团长山口正准备明天把物资转运到北平，护航的是一个步兵联队加一个装甲中队。”

王虎往嘴里塞了把炒黄豆，豆壳卡在牙缝里。他啐掉壳子，指着仓库群中央的高炮阵地：“那西门九二式步兵炮是硬骨头，上个月刚从华北方面军调来的，炮手都是关东军的老兵。”

山脚下的村庄里，炊烟正贴着地面爬。陈峰看见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挎着篮子往仓库方向走，篮子里装着刚蒸的玉米面饼，上面还冒着热气。她走到铁丝网前，跟哨兵说了几句，递出个饼——哨兵接过去就往嘴里塞，根本没查篮子底下藏着的东西。

“是张寡妇，”赵亮认出了那身影，“她男人原是铁路工人，去年被日军推下火车轧死了，留下三个娃。”篮子底层藏着的，是赵亮昨晚让她捎的据点布防图，画在烟盒纸上，用猪油浸过防水。~幻_想^姬` ¨罪\辛·漳¨洁,哽^芯~快,

雾开始散时，仓库里传来火车进站的汽笛。陈峰数着车头——三个蒸汽机车拖着二十一节车厢，其中五节盖着帆布，车轮碾过铁轨的震动顺着山体传上来，震得酸枣丛簌簌落果。

“装甲中队来了，”王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九七式坦克，前装甲能挡住步枪弹。”他身后的迫击炮班正往炮膛里填炮弹，炮弹壳上还留着“昭和十西年”的铭文，是上个月从狼峪据点缴获的。

陈峰看了看怀表，时针指向七点整。按计划，赵亮的工兵班此刻该在铁路桥埋下最后一包炸药，王虎的一团己在西侧山沟就位，三团正往黑石峪北口运动，准备堵日军的退路。

“等第一列火车进仓库区，”陈峰放下望远镜，镜筒上的水汽凝成细珠，“先炸铁路桥断后路，再用迫击炮敲掉高炮阵地，主攻部队从东西两侧同时冲锋。”

八点十五分，第一列火车的车头刚钻进仓库区的月台，东山顶突然升起三颗红色信号弹。信号弹在雾里炸开，像三朵迟开的石榴花。几乎同时，西南方向传来闷雷般的巨响——铁路桥塌了，烟尘柱在雾里拔得老高。

仓库里的日军像被捅了的马蜂窝。警报声撕裂晨雾，炮楼里的重机枪开始盲目扫射，子弹在酸枣丛里溅起串串泥点。_E¨Z·暁-税*王\ ¨埂`欣~蕞!全_陈峰看见山口旅团长从指挥部里冲出来，手里挥舞着军刀，军靴在露水打湿的地面上打滑。

“打炮！”陈峰一声令下。迫击炮班的炮弹带着尖啸砸向高炮阵地，第一发就掀掉了九二式步兵炮的炮栓，第二发正中弹药堆，连环爆炸的火光把半个仓库区染成了橘红色。

西侧山沟里突然响起冲锋号，王虎的一团像股黑流涌过铁丝网。战士们用铡刀劈开铁丝网的声音、日军的惨叫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混在一起，像锅煮沸的粥。王虎举着缴获的日军指挥刀冲在最前面，刀上的血珠甩在仓库的铁皮顶上，溅出点点暗红。

“工兵班跟我来！”赵亮带着人扑向汽油桶堆。他们把炸药包塞进桶与桶之间的缝隙，导火索拉得像蛛网。二柱正往油桶上捆麦秸捆——这是老秦头的主意，说麦秸引火快，能让汽油烧得更旺。

张寡妇突然从仓库后的草垛里钻出来，手里举着把镰刀，正砍向个日军通讯兵的腿。通讯兵惨叫着倒地，电台摔在地上，发报机的“滴滴”声变成了乱码。“狗日的！还我男人命来！”她嘶吼着，镰刀又往另一个日军的脖子上抹去。

战斗最激烈时，日军的装甲中队开始反扑。三辆九七式坦克喷着黑烟冲开仓库的围墙，履带碾过堆放的被服，棉花像雪片似的飞起来。陈峰立刻调预备队的反坦克枪，枪弹出膛的“砰”声在嘈杂里格外清晰，第一辆坦克的履带被打断，像条断腿的狗瘫在地上。

赵亮的工兵班此时己点燃了汽油堆。火舌顺着油流蔓延，转眼间就吞掉了半个仓库区，高温把铁皮仓库烤得发红，里面的日军惨叫声渐渐微弱，最后只剩铁皮熔化的“滋滋”声。

正午时分，枪声渐渐稀了。陈峰走进仓库区时，胶鞋踩在混合着血和汽油的泥里，发出“咕叽”的声响。王虎正指挥战士们清点俘虏，三百多个日军蹲在空地上，脑袋埋在膝盖间，钢盔扔得满地都是。

“旅长你看这个！”赵亮举着个铁皮箱跑过来，箱子里装满了金灿灿的怀表，每个表盖里都嵌着樱花徽章。他撬开最上面那个的后盖，里面没装机芯，倒塞着张发黄的照片——穿和服的女人抱着个婴儿，背景是东京的樱花树。

张寡妇抱着个军用电台走过来，机身上还留着她镰刀砍出的豁口。“这玩意儿能发报不？”她抹了把脸上的黑灰，露出两道被汗水冲出来的白痕，“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