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阳泉城下的喘息（1/2）

陈峰踩着狼窝沟的冻土往指挥部走时，棉鞋里灌满了冰碴子。~看/书`屋?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刚走出没几步，他突然弯下腰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昨夜在寒风里站了半宿，旧伤又犯了。通信员小周想扶他，被他挥手推开：“去看看赵亮的绷带缠紧没有。”

指挥部是用雪块垒的矮棚，里面点着半截蜡烛，地图上的阳泉城被红铅笔圈了三道。陈峰刚坐下，孙强就掀帘进来，怀里抱着件缴获的日军呢子大衣：“旅长披上吧，这鬼天气能冻掉耳朵。”他额头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眉骨滴在衣领上，“三团清点完了，能战斗的只剩八百弟兄，本地队员牺牲了西十七个，栓柱那条腿......保不住了。”

“让医护兵多给他用点止疼药。”陈峰把大衣往旁边一扔，指着地图上的阳泉城墙，“日军第二混成旅团主力还在城里，刚才的侦察机不是来侦察，是在确认咱们的位置。今夜必定有动作。”他突然抬头，“孙强，你带的本地队员里，有没有人熟悉阳泉的地下水道？”

孙强愣了愣：“有个老石匠叫李根生，他家祖上就是修城墙的，说城西北角有段废弃的排水渠，能通到城里的关帝庙。!薪/完`本?神?栈* ^蕪_错`内?容.”

“好。”陈峰在地图上画了道弧线，“你挑五十个熟悉地形的，带十箱手榴弹从排水渠摸进去，凌晨三点在关帝庙放火，制造城内骚乱。记住，只骚扰不硬拼，吸引日军注意力就行。”

孙强刚走，赵亮就捂着胳膊进来，绷带上又洇出红印：“二团把山炮都拖到了二道防线，就是炮弹只剩五十六发了。王虎那边......医护兵说失血太多，得赶紧输血。”

“让所有AB型血的战士去医护所待命。”陈峰盯着蜡烛火苗，“你再带一个营，把日军遗弃的卡车轮胎拆下来，堆在正面防线当鹿砦。告诉弟兄们，今夜谁也不许合眼，鬼子敢来就用刺刀给他们开膛。”

后半夜的风像刀子，刮得人睁不开眼。李根生带着五十个队员趴在雪地里，离阳泉城墙还有半里地。老头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喝了口烈酒喷在冻僵的手上：“前面那段开阔地有探照灯，得等换岗的空当冲过去。”他指了指城墙根的排水口，“那铁栅栏我带了撬棍，三分钟就能弄开。”

三点整，城墙上的探照灯突然熄灭。李根生一挥手，队员们像狸猫似的蹿出去，雪地里只留下一串浅坑。,小/税-宅, ?已~发?布`罪′芯?章~结·刚摸到排水口，城墙上突然响起枪声，子弹贴着头皮飞过。“是流动哨！”李根生吼着撬开栅栏，“快进！我断后！”

队员们刚钻进排水渠，老头就被流弹打中肩膀。他咬着牙把最后一颗手榴弹扔向城墙，借着爆炸的火光钻进渠里，血在结冰的渠底拖出长长的红线。

关帝庙的火是寅时燃起的。日军司令部里，旅团长松井正对着电报发火，窗外突然亮起红光。他抓起指挥刀冲出屋，只见关帝庙的飞檐正在火中崩塌，附近的民房也跟着燃起来，救火的士兵和逃难的百姓搅成一团。“八嘎！是土八路的诡计！”松井劈手给了卫兵一记耳光，“让第三大队去灭火，其余部队立刻出城围剿！”

城外的独立旅阵地早己严阵以待。赵亮趴在山梁上，看着日军的手电筒在雪地里晃成一片：“等他们进入射程再打。”二团的战士们攥着步枪，手指冻得发僵就往嘴里呵气，枪膛里的撞针都抹了防冻油。

当日军先头部队踏入鹿砦区，赵亮突然开枪：“打！”

雪地里瞬间竖起无数黑影，机枪子弹像泼出去的水，日军被打得成片倒下。但松井显然有备而来，十几门野炮突然从城后开火，炮弹呼啸着砸进二团阵地，刚才还在射击的机枪手瞬间被埋在雪下。

“撤到二道防线！”赵亮拖着伤臂往后爬，刚转过山坳就看见陈峰，“旅长，日军火力太猛，咱们的山炮顶不住！”

陈峰正盯着城里的火光：“孙强得手了。让二团交替掩护，往城东的谷子地转移，把日军引过去。”他突然对通信员喊，“给一团传令，让能动弹的伤员都去谷子地东侧挖战壕，越深越好！”

日军果然追进了谷子地。松井坐在装甲车里，看着车载电台里的地图冷笑：“土八路想利用地形？传令各联队，呈扇形展开，天亮前务必全歼！”但他没注意到，谷子地的积雪下，正露出一截截削尖的木棍。

孙强在关帝庙里己经杀红了眼。队员们把香火点燃扔向藏经阁，火舌舔着梁柱时，一队日军端着刺刀冲进来。李根生抓起香炉砸过去，正中一个日军的面门，自己却被另一人刺穿了肚子。老头咳着血笑：“能拉几个垫背的，值了......”

“撤！”孙强砍倒最后一个日军，背起李根生往外冲。刚钻出排水渠，就听见谷子地方向传来密集的枪声。他突然一拍大腿：“旅长这是要关门打狗啊！”

天蒙蒙亮时，谷子地里的枪声渐渐稀疏。陈峰站在地埂上，看着日军被压缩在中间的洼地，冻硬的土地被炮弹翻了个底朝天。赵亮拄着步枪走过来，左臂的绷带又红了：“日军第三大队被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