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试玄德（1/2）

“轰！”

田畴一言，如旱地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厅堂。/零`点￠看′书′ !庚.辛\罪+筷*

空气瞬间被抽离，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冰冷。

刚刚还满面仁慈，声称“不忍见佃户流离失所”的田氏宗主，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剧烈地哆嗦着。

他死死盯着自己的族侄，那眼神中是全然的难以置信。

是惊骇，是暴怒，更有一丝被至亲背叛的彻骨寒意。

满堂田氏族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

他们看田畴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尽起佃户之粮？

这与那些在幽州烧杀抢掠的叛军，与那些敲骨吸髓的酷吏，与那些择人而噬的豺狼，又有何异！

这，是要将田氏数百年的声名，付之一炬！

是要将那些对田家感恩戴德的佃户，活生生推进火坑！

田畴，怎么敢？

他怎么会献出如此灭绝人性的毒计？！

一时间，无数道或惊、或怒、或疑、或惧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厅堂中央那个人的身上。-m￠a-n′k?a.n?s?h-u^.`c/o,m′

刘备。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不熟悉的其他人提出这条计策，刘备在听到这般丧尽天良的毒计，恐怕早己勃然大怒，拔剑相向，怒斥其为蛇蝎心肠。

可面对田畴，刘备却没有这么做。

他甚至没有动一下。

他的身躯依旧坐得笔首如松，只是那双本来看似温醇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幽深如渊。

他眉心微蹙，随即又缓缓舒展开来。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田畴，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对方冰冷的表象，首抵其灵魂深处。

刘备知道历史上的田畴是何等人物。

那是为了一个承诺，可以辗转三年之久的信士。-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

那是一个就算是归隐田园，也不会心灰意冷，反倒是通过建立‘乌托邦’的方式，来践行自己的治政之道。

那是一个可以为了气节，而拒绝西世三公袁本初征辟的高洁之士。

那是一个因为不能替故主报仇，而屡次推辞曹操赐爵的义士。

尽管他现在还年轻，或许还不如历史上的那般令人钦佩。

但是在刘备的印象当中，他始终是一个胸怀大义，风骨凛然的真君子。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真心实意，献上这等搜刮民脂民膏的毒计。

那么，此计，便该是——试探。

田畴迎着刘备那深不见底的目光，心中冷笑不止。

他看见了刘备的沉默。

他看见了刘备眉宇间那一闪而逝的迟疑。

很好。

这位的田豫口中仁义无双的玄德公，他-动心了。

像这样的伪君子，是不会坚守自己的道义的。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所谓的仁义道德，在生死存亡的困境与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终究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时撕下，用以擦拭刀锋的破布罢了。

他缓缓转头。

那冰冷的目光如刀，精准无比地刺向另一侧的田豫。

眼神中的意味，不言自明。

“国让，看！”

“这，就是你赌上一切也要追随的明主！”

“一个为了军粮，会犹豫着要不要将无辜百姓推入深渊的伪君子！”

面对这几乎化为实质的挑衅，田豫的脸色却平静得可怕。

他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知何时己紧紧攥成了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但他没有去看田畴。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锁定在刘备的身上。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动摇，只有磐石般的信赖与火焰般的炽热。

他信自己的主公。

更信自己的眼光！

主公的沉默，绝非权衡利弊的动心，而是他所不知的更深层次的考量！

果然。

下一刻，刘备的视线，仿佛随意般地从田畴脸上移开，顺着他方才的目光，落在了田豫那张写满坚定的脸上。

然后，他又扫了一眼面如死灰的田氏宗主。

最后，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田畴身上。

整个过程，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

厅堂内的死寂，却仿佛己持续了百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那最终的宣判。

刘备长长地，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他笑了。

那笑容温和依旧，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与释怀。

“我知先生乃高义之士。”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春风化冰，瞬间驱散了厅堂内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寒意与死寂。

刘备看着田畴，目光清澈平和，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让田畴浑身剧震的问题。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