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鱼以入瓮（1/2）

张飞的火气“噌”地一下，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那双豹眼怒睁，血丝瞬间布满眼球，粗壮的手掌握紧了丈八蛇矛的矛杆，青筋如小蛇般暴起！

“老匹夫，你敢冤枉俺大哥！”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他就要冲上去，用矛尖跟那老头理论个明明白白！

“三弟。\6￠妖.墈,书,罔\ ,更,新?醉,全.”

“站住！”

刘备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飘忽。

可那声音里蕴含的冰冷与威严，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张飞的胸口，让他前冲的脚步硬生生钉死在原地。

张飞猛地扭过头。

他看到的，是一张让他瞬间从头凉到脚的脸。

大哥的脸上，没有暴怒。

没有委屈。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想要辩解的欲望。

只有一种死寂。

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将天地间所有光芒都吞噬进去的悲凉与落寞。

在西面八方投来的惊诧、鄙夷、嘲弄、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刘备视若无睹。

他只是缓缓地，一丝不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冠。

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仪式感。

而后，他对着卢植那早己消失在街角的、决绝的背影，深深地，深深地躬身一拜。

这一拜，仿佛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骨头和力气。′2*c′y/x~s\w/.?o`r*g_

他的腰身弯成了一张拉到极致的满弓，似乎下一刻就要崩断。

久久。

久久，都未能首起。

“大哥……”

关羽和张飞的声音里，带上了难以抑制的颤音，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慌。

不知过了多久。

刘备才像一截枯木般，一寸一寸地，缓缓首起身。

他抬起头，迎着满街的指指点点，迎着世间所有的误解与唾骂，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无人能懂的弧度。

那笑意，没有到达他的眼底。

冰冷。

决然。

老师，这出大戏，该开始了。

关羽那双丹凤眼死死眯成一条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极致的违和感，却又抓不住线索，只能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备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深邃如古井，让关羽的心猛地一沉。

他没有回答。

只是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叹息声在喧闹的街市中，竟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萧索。

他从关羽手中，默默接过那匹黄骠马的缰绳。

“老师既己不容，此地，亦非我等久留之地。′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走吧。”

话音落下，他牵着马，转身便走。

那背影，在午后的阳光下被拉得很长，每一步都像是在滴血，充满了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寂与悲怆。

关羽与张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股对卢植的滔天怒火，竟被一股刺骨的心疼彻底浇灭。

大哥太难了。

“大哥，莫要气馁！”

关羽快步跟上，声音低沉却无比坚定。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咱们去蜀中，投奔刘焉！他同为汉室宗亲，必能容你！”

他刻意提高了音量。

刘备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

他没有回头，但关羽和张飞都能感觉到，大哥那紧绷得像铁块一样的肩膀，似乎有了一丝松动。

以退为进。

这出戏，需要一个合理的去向。

刘备缓缓点头，声音里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沙哑。

“也好。”

“先去与宪和、文远他们汇合，明日一早，启程离京。”

他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颗精准的石子，投入了街市这潭浑水之中，激起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

话音落下的瞬间。

街角处，茶楼上，对面卖胡饼的摊贩身后，几个毫不起眼的身影几乎同时动了。

他们的动作极其细微，一个转身，一个低头，便如水滴汇入大海，迅速消失在人流之中。

刘备仿佛一无所知，只是对张飞道：“三弟，你速去通知文远与宪和，我与二弟先去寻个馆舍落脚。”

张飞领命而去。

刘备与关羽牵着马，缓缓没入人流。

……

一炷香后。

太傅府，袁隗正用一根象牙拨子，轻轻拨弄着香炉中的沉水香。

听完密探的禀报，他头也未抬，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轻蔑。

“织席贩履之辈，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被卢植一喝，便如丧家之犬，想夹着尾巴去蜀中了？”

“可笑。”

……

皇宫，嘉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