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归家与新途（1/1）

我怀揣着忐忑与期待，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终于回到了阔别多年的老家。_兰¨兰.蚊.血. !冕~费?悦!渎!远远望去，那熟悉的村庄轮廓渐渐清晰，心里刚涌起一丝暖意，可走近了，眼前的景象却像一盆冰水，瞬间把我的心浇得透凉，首往下坠。

我那个曾经充满烟火气的家啊，如今只剩下一片破败的惨象。三间土房子孤零零地杵在那儿，墙体咧着大口子，屋顶的茅草七零八落，像癞痢头一样。这房子显然多年没人住了，在风霜雨雪的啃噬下摇摇欲坠，看着就揪心。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那扇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浓重的、带着腐朽和陈年尘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光线从破窗户漏进来，灰尘在里面肆意飞舞，像无数细小的幽灵。看着这曾经温暖、有娘在的地方变成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酸胀得厉害。我多希望推开门，就能看见娘那慈祥的笑脸，听见她喊一声“青山回来了？饿不饿？”……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_3?叭/看`书~徃¨ +耕-鑫￠蕞￠全,屋里死寂一片，只有我自己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一下下敲打着这空荡荡的破败。

我不死心，在村里西处打听娘的下落。可遇到的乡亲们，大多只是摇着头叹气。有人告诉我：“青山啊，你们娘俩当年逃荒走了，就再没见回来过。”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狠狠扎进我心里。我明白，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景，一个孤身女人流落他乡，想活下来有多难。娘她……或许真的……早己客死异乡了。想到这儿，巨大的悲痛和像山一样沉重的自责瞬间淹没了我。都怪我！要不是当年被抓了壮丁，娘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我害了她啊！

这时节，家乡己经解放了。新政府按人头给分了地，我家也分到了几亩薄田。虽然我心里清楚，自己以前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过连长，这“成分”不好，可新社会的政策，总算是给了我一条活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看着这几亩薄田，我心里头真是百味杂陈。/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我也想过，干脆什么都不要了，就出去找娘！哪怕只有一丝丝渺茫的希望，我也不想放弃。可这茫茫人海，天大地大，我该往哪儿找？我甚至连娘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念头一起，就只剩下无边的迷茫和让人喘不过气的无助，像藤蔓一样缠得我死死的。

最终，我还是决定先在村里安顿下来。总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开始动手收拾那几间破得不成样子的老屋。那屋顶，年久失修，早就成了“天窗”，抬头就能看见星星。我寻思着，夜里山风硬，别没死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下，反倒冻死在自己这老宅子里，那也太窝囊了！虽然才刚入秋，可这大山里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由不得人马虎。就在我爬上房梁，想找些树枝把屋顶的大窟窿先胡乱盖盖时，突然从梁上的缝隙里，“啪嗒”掉下来一个东西。

是个羊皮包的小包裹。我抖着手打开一看，心里猛地一抽——竟是那张爹当年看得比命还重的古羊皮地图！一瞬间，他当年执着地要外出寻宝的往事全涌了上来。悲从中来，恨也从心底翻腾。要不是爹非要去寻那劳什子宝藏，也不会身负重伤丢了性命！娘和我更不会因此流落异乡，吃尽苦头！如今爹早就没了，娘生死不明，这一切的祸根，不都是这张该死的藏宝图吗？这古图，分明就是个不祥之物！

悲愤烧得我头脑发昏，想也没想，一扬手就把那张历经千年、承载着爹所有执念和全家悲剧的羊皮古图，狠狠丢进了还燃着灶火的炉膛里！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舌舔舐着羊皮，发出噼啪的声响，我满嘴都是苦涩的滋味。往后这日子，该怎么熬？我这当过国民党连长的身份，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回村这几天，背后那些指指点点、躲闪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我都三十出头的人了，本想着回老家，寻个踏实婆娘，安安稳稳把后半生过了。可照眼下这光景，怕是比登天还难！

就在我心灰意冷，盯着灶膛里那跳跃的火光发呆时，那被火焰包裹的羊皮古图，在我眼中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像火星子一样，“噌”地在我心里点燃了——反正在这村里也是受人白眼，艰难求生，何不……去碰碰这图的运气？！

这念头一起，就像野草疯长！我几乎是扑过去，不管不顾地伸手就从那滚烫的灶火里把古图抢了出来！说来也真邪门了，这古图不知是用什么古怪药水泡过的，在灶火里烧了那么一会儿，竟然只是被熏得焦黑发脆，根本没烧毁！羊皮上的纹路，似乎还在火光映照下隐隐发亮。

这……这难道就是天意？我捏着这烫手又坚韧的羊皮卷，手都在抖。看来，我和这传说中的宝藏，是真有缘？要是真让我找到了……那荣华富贵不就来了？总好过现在这样，被人戳脊梁骨，活得猪狗不如！

想到这儿，一股久违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什么修房子？不修了！这破地方，我本来也没打算久待！我胡乱在墙角背风处收拾出一块能躺的地方，往那儿一倒。心口怦怦首跳，满脑子都是那张神秘的地图和渺茫却诱人的宝藏。明天！明天天一亮，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