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跑路下（1/2）

知道了，兄长！我那些画稿可舍不得丢！李穗应得干脆，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动作毫不迟疑，立刻起身快步离开。~优′品¨晓?税_惘` \已^发\布¨嶵?欣~漳\截`

父亲，那府中下人…李启担忧道。

来人李稷扬声。

门无声开启，仆人再次出现，垂手侍立。

所有签了死契、三代都在府中的可靠老人，连同他们的家小，今夜分批悄悄送出城，由甲子庄丙组接应，走预定路线，首下泉州！

其余人等…多给三月例钱，立刻遣散，一个不留！告诉他们，主家要闭门守孝，静养些时日。”李稷的命令清晰而冰冷，“天亮之前，我要这府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主子和最核心的护卫！”

喏！仆人躬身领命，动作迅捷如风地退下安排。

命令一条条发出，整个永兴县公府像一架庞大而精密的机器，在仆人无声的指挥下，开始以一种外人难以察觉的速度悄然运转、剥离、收缩。

库房里珍贵的器物字画被快速打包，贴上不起眼的商行封条；几辆看似寻常的运水车、送菜车，在夜色掩护下，载着府中积年的忠仆和他们的家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洛阳纵横的街巷深处。

国子监退休老博士刘文远的府邸，书房内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书卷的气息。

刘文茵扑在父亲怀里，语无伦次地将永兴县公府内的惊雷和公爹的警告一股脑倒了出来。她浑身都在抖，脸色惨白如纸。

刘文远起初是震惊，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愤怒：“构陷？他李稷堂堂县公，司农寺卿！太后怎能如此…

父亲！刘文茵猛地抓住父亲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尖利，“公爹说…来俊臣…证据三日就成！满门抄斩！他说…若信得过他这个亲家，想活命…子时前到南市恒通商行！迟了…迟了刘家就是下一个…

“满门抄斩”西个字像冰水浇头，瞬间浇灭了刘文远所有的侥幸和学究气的愤怒。.暁^税~C+M-S· ￠勉`沸\阅,犊!来俊臣的名字，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这位一辈子埋首经卷、讲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老博士，此刻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猛地扶住堆满书籍的书案才没摔倒。他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浑浊的老眼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清醒。

来人！刘文远的声音嘶哑却异常果断，对着门外的心腹老仆吼道，“立刻！让夫人、大郎、二郎夫妇，还有他们的孩子，只带贴身细软和最重要的房契地契！半盏茶之内，到我书房集合！

让刘忠点十个最可靠的老仆，备好马车在后角门待命！记住，不许声张！谁敢多问一句，打断腿！

他猛地转向身后那顶天立地、塞满了他一生心血的书架，眼神充满痛惜，但动作却异常决绝。

他一把推开书案上价值不菲的端砚和玉镇纸，拿起油灯，毫不犹豫地将书架上那些他视若珍宝、可能涉及朝堂人物点评或往昔人情往来的书信、诗稿、笔记，凑到火焰上！

父亲！您的书！刘文茵惊叫。

保命要紧！刘文远低吼，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却异常坚决。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泛黄的纸张，迅速蔓延开来，映照着他苍老而痛楚的脸。

浓烟升起，他剧烈地咳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却死死盯着那些化为灰烬的文字，仿佛在亲手埋葬自己的一生。

走！火势稍起，他不再看那燃烧的书架，一把拉起还在发懵的刘文茵，声音斩钉截铁，什么都别问，跟上！什么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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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来日，永兴县公府大门紧闭，只在大门上象征性地挂出了“主君沉疴，闭门谢客”的牌子。

偶尔有太医奉旨前来“探视”，也只在偏厅由一脸愁容、眼窝深陷的李启接待，隔着帘子听听“病榻”上“李稷”模糊的呻吟声，再领一份厚厚的“车马辛苦钱”回去复命。

坊间虽有“李司农病势沉重”的传言，但在风声鹤唳的洛阳，一个“病退”老臣的沉疴，并未掀起太大波澜。¨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

首到第十三日，一个霜重露寒的清晨。

急促如骤雨的马蹄声踏碎了永兴坊的宁静。

大队身着黑色劲装、腰挎横刀、神情阴鸷的禁卫军士，在几辆朱漆囚车的簇拥下，如黑色的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恢弘的永兴县公府围得水泄不通。沉重的包铜府门被粗暴的撞木轰然撞开！

为首一人，身着深绯色官袍，面容瘦削，颧骨高耸，眼神阴冷如毒蛇，正是酷吏来俊臣。

他手持一卷明黄的圣旨，嘴角噙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在如狼似虎的爪牙护卫下，昂然踏入府门。

奉太后懿旨！查永兴县公李稷，勾结宗室余孽，图谋不轨！阖府上下，一体锁拿！反抗者，格杀勿论！”尖利刺耳的声音在空旷的前院回荡。

来俊臣志得意满地挥手，身后的爪牙如饿狼般扑向各个院落。然而，预想中的哭喊、尖叫、抵抗并未出现。

偌大的府邸，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