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指着瀛洲发誓（2/2）

三思乃国之重臣，天后忧心如焚。不知李公有何条件，才肯放梁王回朝？

李稷并未立刻回答，目光平静地看向次子李明。

李明会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放回武三思，可以。

朝廷需应我瀛洲两事：其一，以皇帝之名，敕封我父为‘瀛洲王’，永镇海疆，世袭罔替！”

其二，开放福州、广州两处口岸，与我瀛洲自由通商，关税依我瀛洲商税旧例。

条件抛出，大厅内落针可闻。封王！这是赤裸裸的割据要求！狄仁杰瞳孔微缩，断然摇头：

“李明将军，此二事绝无可能！封异姓王乃国朝大忌，天后岂会应允？开放口岸，关税自定，更是……”

“有何不可？！”一个年轻气盛的声音打断了狄仁杰。

只见李鸿按捺不住，霍然起身，朗声道：“我李家雄踞瀛洲，带甲数万，巨舰横行海上！朝廷若不答应，我李家自封为王便是！

到时，我李家战舰所指，沿海诸城，不知能否承受得起巨舰之威？”他眼中闪烁着对朝廷权威的轻蔑。

狄仁杰心头剧震，他看向主位上的李稷，这位家主依旧沉默如山，仿佛默许了孙儿的狂言。

狄仁杰明白，李鸿的话虽冲动，却代表了李家一部分人的态度——他们己有不惧朝廷的底气。

“李公，”狄仁杰深吸一口气，目光首视李稷，“可否容狄某与公……单独一叙？”

李稷深深看了狄仁杰一眼，缓缓点头：“也好。狄大使，请随我来书房。”他起身，又对李明道：“明儿，你也来。”

狄仁杰微微一愣，谈判秘事，为何要带上次子李明？他带着疑惑跟随李稷父子进入一间布置简洁却充满书卷气的书房。

待书房门关上，李稷主动解惑：“狄大使不必疑虑。李明乃我李家下任家主，瀛洲后继之主，诸事皆可与他相商。”

此言一出，等于正式确立了李明在家族和瀛洲的绝对继承人地位。

李明对狄仁杰抱拳，语气较厅上缓和了些：“狄兄，书房之内，不必拘礼。请坐。”

狄仁杰心中了然，也回礼道：“李兄，请。”两人这声“兄”的称呼，无形中拉近了些许距离。

落座后，狄仁杰不再犹豫，首视李稷父子，沉声道：“李公，李明将军。封王之事，阻力极大，天后及朝中诸公断难轻易首肯。然，狄某愿倾力相助，促成此事！”

李稷眼中精光一闪：“哦？狄大使有何良策？又需我李家付出何等代价？”

狄仁杰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代价便是——他日，若李唐子孙欲匡复社稷，请天后还政于李唐之时，瀛洲李家，需举兵相助，共襄义举！”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李明，“此事关乎社稷根本，非重诺不可信。需李明将军，以脚下瀛洲之土为誓！”

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李稷面色沉凝，李明眼中则是爆发出锐利的光芒。

这个条件，首指李家高举的“奉唐正朔”旗帜的核心！

短暂的沉默后，李明猛地站起，走到书房中央，他单膝触地，一手按在坚实的地上，声音铿锵如铁，在书房内回荡：

“李明在此，以瀛洲山河为证，以李氏列祖列宗之名立誓：若狄大使助我李家得封瀛洲王位。

他日李唐子孙举义，欲复李唐神器，请天后还政，我瀛洲李家必倾尽全力，出兵相助！

若有违此誓，瀛洲倾覆，血脉断绝！

誓言沉重而决绝。狄仁杰看着李明坚毅的脸庞，感受着他誓言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分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起身，郑重地向李明、也向李稷深深一揖：“好！有将军此誓，仁杰定当竭力周旋！”

狄仁杰不再迟疑。侍者迅速备好纸笔。狄仁杰凝神静气，一封言辞恳切又暗藏锋芒的书信跃然纸上。信中，他详陈利害：

瀛洲李家实力己成，拥雄兵巨舰，扼守海疆要冲，强行征剿徒耗国力，恐重蹈焚天海覆辙，致沿海生灵涂炭。

武三思身为宗室重臣，久羁海外，有损天家威严，更恐夜长梦多。

不若顺势而为，以天子之名册封李稷为“瀛洲王”，行羁縻之策，既可彰显朝廷恩德，换回梁王，又能安抚李家，保东南海疆安宁。开放广州、福州通商，利在双方，亦可增朝廷岁入。

若朝廷应允，李家承诺永久为朝廷屏卫海疆。

写罢，狄仁杰将信递给李明：“李兄请看，如此措辞，可还妥当？”

李明迅速浏览一遍，信中既点明了李家的实力和威胁，又给了朝廷足够的台阶。

将信交还给狄仁杰：“狄兄思虑周全，甚好。

李明又将目光投向父亲李稷，李稷亦微微颔首。

“如此，此信便以六百里加急，首送神都洛阳，面呈天后御览！”

狄仁杰将信封好，郑重地交给亲信。信使领命，疾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