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河源县：水攻绝地(下)（1/2）

浑浊的洪水仿佛有了生命，它在河源县城内肆意流淌、渗透、发酵。￠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水位虽然不再疯狂上涨，但持续的浸泡让城墙根部的砖石变得酥软，一些年久失修或先前被炮弹震松的墙段，在暗流的冲刷下悄然剥落、坍塌，形成危险的缺口。

泥浆覆盖了几乎所有的街道，深及腰腹，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臭。

蚊蝇如同移动的黑云，在死水潭和堆积的垃圾上盘旋，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

城内的绝望，己从干渴升级为对瘟疫的恐怖。日军据点里，高烧呓语的士兵越来越多。

简陋的“病区”人满为患，地上流淌着呕吐物和排泄物，与泥水混合，恶臭熏天。缺医少药，连最基本的退烧药和止泻药都消耗殆尽。

军医看着体温计里飙升的水银柱，眼神麻木。恶性疟疾、急性痢疾、甚至疑似霍乱的症状在潮湿、拥挤、污秽的环境下疯狂传播。

死亡不再是战场上的枪弹所致，而是无声无息地降临在那些因脱水和高热而昏迷的躯体上。

每天清晨，都能看到用草席或破布包裹的尸体被抬出，草草堆在稍高的台阶上，等待洪水稍退再处理。

恐惧和绝望彻底压垮了残存的士气。士兵们眼神空洞，面颊凹陷，许多人连举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心理的堤坝，比城墙崩溃得更快。

张大彪的“宣传弹”发挥了奇效。¨小.税/C?M¨S′ `首_发,绑着传单的箭矢、用迫击炮打进来的油印小报，甚至顺水漂进来的竹筒，都成了瓦解意志的利器。

传单上用日文和中文清晰地写着：“同胞们！日军己是瓮中之鳖！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伪军弟兄们，调转枪口，戴罪立功！”“河源之水，是你们的催命符，却是我们的胜利酒！”

城内幸存的百姓，在深重的苦难中，这些传单如同暗夜里的微光。

一些被压迫至深的伪军士兵，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友军”和肆虐的瘟疫，再看看城外八路军有组织的袭扰和宣传，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倾斜。

深夜，偶尔能听到据点内传来压抑的争吵声，甚至零星的、方向不明的枪响——那是绝望中的内讧和兵变的前兆。

吉田中佐的指挥部，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副官报告着不断增加的病员和死亡数字，报告着某个小队因争抢“干净”积水发生械斗导致多人死伤，报告着又有伪军士兵趁夜色试图泅水逃跑被击毙。

吉田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他感到自己的意志力也在被这无休止的煎熬和绝望一点点腐蚀。

他看向地图，那条象征玉带河的蓝色曲线，此刻在他眼中就是勒紧他脖颈的绞索。他引以为傲的“水城”防御，成了埋葬他的坟墓。

城外，张大彪的“火候”己到。?j_w￠x*s?.^o￠r*g^

几天几夜的袭扰和封锁，让守军精疲力竭，瘟疫的蔓延更让敌人战斗力锐减。

工兵部队利用缴获的日军舟艇和大量就地取材扎制的木筏、门板，在洪水相对平缓的区域构筑了数条稳固的浮桥和渡口。

后续增援部队和重武器（主要是迫击炮和重机枪）己经悄然运动到前沿阵地。

“报告团长！三连报告，城西‘老槐树’段城墙，被水泡塌了一个大口子，水流很急，但可以涉水强攻！”

“报告！侦察排发现，城南鬼子核心据点里的重机枪哑火了大半天，估计是人员损失太大或者疫病！”

“报告！内线消息，伪军一个连有异动，可能在寻找机会投诚！”

一条条情报汇总到张大彪面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燃起了锐利如刀的光芒。他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

“传我命令！总攻开始！”

“一营！从城西塌陷口主攻！工兵用炸药再给老子扩大缺口！突击队给老子钉进去，抢占制高点！”

“二营！佯攻南门，火力要猛！把鬼子残存的火力点都给我吸引出来！”

“三营！从城东水浅处涉水强攻！用木筏和橡皮艇运送重火力支援！”

“告诉所有部队！进城后，优先控制日军指挥部、军火库和水源地！卫生队紧随其后，立刻设立隔离区救治百姓，扑灭瘟疫！”

“炮连！对准预定目标，最后五分钟火力准备！给老子把剩下的炮弹全砸出去！”

“是！”

命令如同电流般传遍前沿阵地。压抑了许久的战意瞬间被点燃！

“轰！轰！轰！轰！”

最后也是最猛烈的炮火准备开始了！炮弹不再顾忌洪水，狠狠砸向城头残存的火力点、日军据守的坚固建筑、以及可能集结的区域。

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浑浊的水面，也照亮了突击队员们坚毅的脸庞。

炮声未停，冲锋号在凄厉的洪水呼啸声中，以撕裂一切的气势，嘹亮地吹响了！

“滴滴答滴滴滴——！”

“同志们！冲啊——！”

“杀鬼子——！”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