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祈天阵（2/2）

刺激了？

林楚森想和他说自己有手，能自己吃饭，可脑海中闪过浅瞳上的水光，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俞习洛楷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到这里。

林楚森吃过饭，搁下刀叉，身子后倾靠在椅背上，黑沉的眸子无波无澜对上俞习的视线：“有话直说。”

俞习笑眯眯道：“还是被您看出来了，我们这次请林先生来，主要还是调查中遇到了一些困难。关于嗔的两种繁衍方式，除了自然戾气滋生外，还有一种类似‘孢子’繁衍的方式，003局对此的记录并不详细，所以我们想从林先生这里了解一下这种繁衍方式的具体信息。”

003局对此记录不详倒是不奇怪，毕竟那件事牵扯的灭嗔师除了他都死光了。

林楚森沉思片刻，缓缓开口：“蚂蚁知道吗？嗔和那个很相似，都是住在地下，由其他嗔提供‘孢子’放在母体里繁衍。但又和那种方式并不完全一样，嗔没有性别，‘孢子’就是嗔复制粘贴的克隆体，母体不过是用来提供生长养料的。我们见到的那只母体，形状类似于树，它的根扎在地表，树冠在更往下的地底，枝干上结满了一个个黄白色半透明的水袋，水袋孵化着蜷缩的成人模样的嗔。我记不清有多少了，数万只还是数十万只，密密麻麻挂在枝头。”

他的一番话让在座所有人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像葡萄石榴籽一样堆叠成的水袋呈现在眼前。

秦溟悠放下高脚杯，神色复杂：“我记得嗔在诞生之初是没有形状的液态物种，它们在水袋里就有人形那就说明……”

洛楷接话道：“说明它们汲取了人的血肉。”

“没错，那个乱葬岗大到可以称为尸谷，就像一个天然的养料汲取点，婴，客死他乡，或是濒死的人扔进去。尸体的怨气戾气更助长了母体的繁荣，母体靠浮在地表的根吸取这些人的血肉，通过树干为水袋里的嗔运输养料。”

林楚森闭上双眼，脑海中是那令人头皮发麻永生难忘的画面：“一旦所有嗔都成熟，那么将会给人间带来无法挽回的浩劫。是与战乱，天灾，疫病一样的人间炼狱。”

俞习：“记录上显示那时正统灭嗔师一共不到一千。”

林楚森掀开眼皮，出神望着桌子上的花卉：“对，一千人怎能对抗数十万的嗔，所以都死光了啊。”

苏常亦握住他冰凉的手，嗓音是无法掩饰的沙哑：“当年是怎么解决的那些嗔？”

林楚森眸色一颤，故作轻松说：“血肉为祭，魂魄为媒，召天灭嗔，开启祈天阵。”

几人不由得异口同声道：“祈天阵？”

秦溟悠：“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洛楷皱眉：“这个阵法003局没有一丁点记录，甚至都没提到过。”

俞习：“林先生还记得那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参与，要不然在场的灭嗔师怎么会只活了我一个呢？”林楚森擡起头，只是意味深长冲俞习笑笑，“我只知道那是上古秘法，由灭嗔师开山鼻祖玉修子所创，千万年只启动了那一次，邪性得很。开启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随着设阵人的逝去彻底消失了。”

几人长久沉默。

俞习起身一手覆在胸前，微微鞠了一躬：“感谢林先生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如果您以后能找到有关于祈天阵的信息，麻烦也告知于003局。”

林楚森半垂着的眼眸射出锐利的光芒，幽声道：“你怀疑我有所隐瞒？”

毫不掩饰的杀意让洛楷后背冒起一阵冷汗，他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神出鬼没的灭嗔祖师爷，先前较为轻松的对话中还觉得他不像传闻中那样捉摸不透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苏念康对林楚森毕恭毕敬了。

俞习面不改色，连唇角标准弧度的笑都没收回一分，依旧保持着微微鞠躬的姿势：“抱歉林先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怀疑背后那个人试图复刻地下的母体。”

掌心被轻轻捏了捏，林楚森轻笑一声，杀意荡然无存：“紧张什么？我可能是活了太久，人老不中用，把那些东西给忘了，想起来会告诉你们的。”

俞习道了声谢，放下手，掌心已然复上一层薄汗。

秦溟悠：“什么叫那个人试图复刻地下的母体？”

洛楷打开手机递给她，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一张手绘的渔枫村地下图，铅笔印迹几乎疯狂从庸神庙地底延伸至每一家村民家中，圈画着一个个大肚子的小人，组成一颗树的形状。

俞习：“这次的调查，我们差不多将渔枫村掘地三尺，这是在庸神庙地底挖出来的。他是把女性当成了水袋的代替品，可惜只有水袋代替品，并没有母体的替代品。”

林楚森远远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铅笔图，冷哼一声：“粗劣至极。”

心底隐隐有什么东西浮出水面，林楚森知道这根本不是复刻，而是那人在提醒他——自己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