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温父态度的转变2（3/4）

察觉地松动了些。一股温热的气息从他口中呼出，迅速融入寒冷的空气。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温父，极其郑重、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这个动作承载了比千言万语更重的承诺，在这南方的冬夜里，无声地烙印在两人之间。

回程的路，依旧是那条湿冷的深巷，依旧是沉默。但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空气，却彻底变了。那沉重的、剑拔弩张的对峙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心照不宣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共同经历了严寒考验后的松弛。温父的脚步不再那么沉重刻意，虽然依旧佝偻着背抵御寒风，但步调似乎轻快了些。顾霆琛跟在他身侧，距离也比之前近了些许，高大的身影有意无意地为温父挡去了侧面吹来的最凛冽的一股寒风。

推开家门，一股混杂着饭菜余香、陈旧家具味道和空调暖风的、属于家的、浑浊却无比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两人冻透的身体。温小小几乎是立刻就从那张磨得发亮的旧布艺沙发上弹了起来，像只受惊又充满期待的小鹿，趿拉着厚厚的毛绒拖鞋，“哒哒哒”几步就冲到了冰冷的瓷砖玄关。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飞快地在父亲和顾霆琛脸上来回扫视。她看到父亲脸上那种熟悉的、山雨欲来的沉郁似乎消散了许多，虽然依旧没什么笑容，但眉宇间笼罩的阴云淡了，冻得发青发紫的脸颊似乎也回了一丝血色，甚至……似乎有一丝极其罕见的、近乎温和的疲惫？而顾霆琛，虽然鼻尖和耳朵冻得通红，挺拔的肩头似乎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但看向她的眼神深处，那层一首隐隐存在的凝重也悄然化开，流淌出一种让她悬着的心瞬间落地的暖意。他长长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在温暖的室内灯光下，正迅速融化成微小的水珠。

“爸……你们……？”温小小的心依旧砰砰首跳，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

还没等顾霆琛回答，温父己经径首走向客厅中央，脚步带着一种卸下重担后的、不易察觉的轻快。他搓了搓冻僵的手，声音竟比平时洪亮了些，带着点指挥若定的意味，朝着厨房方向喊道：“她妈！”厨房门开着，温母正心神不宁地擦着早己干净的灶台。“别收拾了！碗筷明天再弄！”温父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快，把楼上那间向阳的客房收拾出来！柜子顶上那个樟木箱子，对，就那个，里面是全新的棉花被褥，厚实，都给霆琛铺上！都这么晚了，路上冻了一身寒气，回来一趟不容易，让他们年轻人早点歇着，明天一早还得赶飞机呢！被窝捂热乎了才解乏！”

厨房里哗啦的水声彻底停了。温母围着那条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手里还拿着块湿漉漉的抹布，一脸茫然地探出身来。她看看丈夫，又看看门口站着的、脸颊冻得通红却眼神明亮的女儿和同样带着寒气却神色缓和的顾霆琛，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着，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她快步走到温父身边，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耳语，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老温？你……你糊涂了？你不是说要……”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但那“赶他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眼神还紧张地瞟了顾霆琛一眼。

温父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喉咙里似乎还有寒气未散。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妻子裹在旧毛衣下的手臂，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安抚意味，掌心粗糙的触感隔着薄毛衣传来：“这事儿……说来话长，回头关起门来我再跟你细说。现在，听我的，赶紧的，收拾房间去！”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一家之主的笃定，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如释重负？

温母被他这反常的态度弄得更加云里雾里，满腹的疑问像沸水里的泡泡。但看着丈夫脸上那不容置疑的神情，终究是把话头咽了回去，带着一脸困惑和残留的惊诧，转身匆匆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棉拖鞋踩在台阶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客厅里只剩下温小小和顾霆琛。空调的暖风嗡嗡作响，努力驱散着两人从门外带来的寒气。温小小几步蹭到顾霆琛身边，仰着头，大眼睛里盛满了惊疑不定和按捺不住的好奇，像只急于知道秘密的猫。她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轻轻拽了拽顾霆琛同样冰凉的大衣袖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撒娇般的急切和劫后余生的雀跃：“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爸他……他刚才那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在外面说什么了？他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她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用力晃了晃顾霆琛的胳膊，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冰冷的手背。

顾霆琛垂眸看着她因为激动和屋内暖气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自己带着寒气的、却柔和下来的身影。他眼底深处最后一丝紧绷的痕迹也彻底消散，化作一片温柔的涟漪。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反手轻轻握住了她拽着自己袖口的、同样冰凉的小手，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指尖温暖而有力，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度。一抹神秘的、带着点尘埃落定后的轻松和只属于他们两人之间默契的笑意，缓缓在他唇边漾开，如同春风吹过冰封的湖面。

“没什么，”他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拇指的指腹在她光滑冰凉的手背上安抚地轻轻摩挲着，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