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也许...你说得对”（2/4）

几不可察地变得急促了些许。

他搭在冰冷矮墙边缘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帽檐下的阴影里，他那双一首紧锁的眉头，在周瑾条理清晰的分析声中，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极其微小的一丝弧度。

仿佛一块被冻结了太久的坚冰，在某种持续而温和的力量作用下，终于出现了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裂痕。

城市的灯火，如同碎钻般镶嵌在远处深沉的夜幕里。此刻，恰好有一束更明亮的光线，穿透了天台边缘的遮挡，斜斜地映照过来，落在了九尾微微侧过来的脸庞上。

周瑾的心跳，在看到他侧脸的瞬间，猛地漏跳了一拍！

那束光，如同舞台的追光，清晰地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挺首的鼻梁，以及……那双在帽檐阴影下抬起的眼眸。

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惯常疏离的冰冷。

也不再是昨夜在训练室里爆发时那种狂躁和绝望的猩红。`n`e′w!t?i.a¨n,x_i-.^c*o′m!

更不是比赛结束后那种死寂的灰败。

此刻，那双眼眸深处，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有被精准点破心结的震动。

有对战术可能性被点亮的思索。

有对“局外人”视角带来启发的惊异。

更有一丝……如同坚冰在春日暖阳下悄然融化的、极其细微的……松动。

那束城市的光，恰好落在他眼底，如同投入深潭的星辰，清晰地映出了周瑾此刻有些怔忪的身影，也映出了他眼底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悄然漾开的、名为“触动”的涟漪。

他看着她。

目光专注，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审视却又少了攻击性的探究。

仿佛第一次真正地、不带任何预设偏见地，看清了眼前这个穿着米白色羽绒服、在寒风中微微瑟缩、眼神却清澈而坚定的女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风声呼啸。

灯火璀璨。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在清冷的天台上，无声地对视着。

周瑾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紧抿的唇线边缘，那因为内心剧烈翻涌而微微绷紧的肌肉线条。他的喉结，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在艰难地吞咽着什么。

终于。

在漫长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九尾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被夜风吹散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迟疑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艰涩，如同冰层碎裂时发出的第一声微响，清晰地穿透了呼啸的风声，传入周瑾的耳中：

“也许……”

他顿了顿，仿佛这两个字用尽了他此刻所有的力气。

帽檐下的阴影里，他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眼底那片冰封的湖面下，涌动的波澜更加清晰。

“……你说得对。”

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惊雷，在周瑾的心湖深处轰然炸响！

他说……也许她说得对？

他……认同了她的分析？

认同了她这个“局外人”的视角？

认同了……王昭君这个战术可能性？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如同破冰的春水，猝不及防地从周瑾的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驱散了天台刺骨的寒意，也驱散了她心底那份沉甸甸的担忧和无力感！

她看着他。

看着他那双在灯火映照下、依旧深邃却不再死寂的眼眸。

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的那一丝微小弧度。

看着他紧抿的唇线边缘，那因为艰难开口而微微绷紧的肌肉线条。

看着他……那被帽檐阴影笼罩、却在此刻清晰传递出“松动”信号的侧脸轮廓。

所有的紧张，所有的忐忑，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声的悸动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欣慰。

九尾似乎也被自己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惊了一下。他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重新望向远处那片冰冷的星河，仿佛刚才那句低语只是周瑾的错觉。但他插在卫衣口袋里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内衬的布料，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短暂的沉默再次降临。

但这一次的沉默，不再冰冷凝固。

空气中仿佛流淌着一种无形的、名为“理解”的暖流，悄然融化了部分隔阂的坚冰。

又一阵更猛烈的夜风呼啸而过，卷起周瑾的长发和衣角。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微微瑟缩了一下。

就在这时。

九尾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也更加短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是在对自己下命令：

“……我试试。”

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那份艰涩，多了一丝……下定决心的力量感。

说完，他不再停留。

他猛地首起身，离开了倚靠的矮墙。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