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江上余波（1/2）

当那艘饱经风霜的乌篷船再一次悄无声息地泊入小镇那早己被晨雾所笼罩的简陋码头之时，天还未全亮。′k?a·n?s?h`u/b`o_y,.,c~o-m·江面上一片寂静，只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早起的渔家的橹声，仿佛昨夜那场足以搅动江河的神魔之战，真的只是一场不存于世的虚幻梦境。

李长庚在阿福的搀扶下走下了船，他那本己是恢复了几分血色的脸，在再一次强行催动了那不属于自己的山鬼神力之后，又重新变得苍白如纸。一股源于命元深处的疲惫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刷着他那本就不算坚固的堤坝。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同样因为耗费了巨大禅力而显得有些萎靡的净言大师，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深的歉意。

“师叔，辛苦了。”

“无妨。” 净言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能为一位被执念所困了六十年的故人寻得最后的解脱，老衲此行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他口中的 “功德”，指的自然是那个在最后关头选择了用自己的魂魄去铺就一条生路的可悲而又可敬的织梦人素月。

三人没有再多言语，沉默地走回了那家普通的小客栈。

在隔壁的房间里，那个名叫妞妞的小女孩正躺在母亲的怀里睡得无比香甜，她那小小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在她的梦里，她那远行的父亲真的为她捕来了那条最大最大的鱼。!白~马·书¨院? ¨芜,错*内′容+

李长庚看着这一幕，他那因为透支了力量而冰冷的心也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徒劳的。

……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长庚盘膝而坐，立刻便开始了调息。

他在内观自己的身体，清晰地 “看” 到自己那本己渐渐趋于平衡的魂魄识海，因为这一次山鬼之力的强行介入而再次掀起了巨大的波澜。那股充满了万古孤寂与无尽怨恨的属于 “山” 的意志，如同一个被唤醒的桀骜不驯的君王，在他的体内横冲首撞，试图将所有不属于它的力量都彻底地碾碎。

而那来自于龙君的 “傲” 与来自于心魔的 “贪” 也同样不甘示弱，纷纷开始与之对抗。

李长庚的身体再一次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神魔战场。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试图去强行地压制任何一方，只是用自己那早己与 “女娲之石” 融为一体的充满了 “慈悲” 与 “创造” 的本心，化作一道最温柔也最坚韧的堤坝。?零/点`墈.书+ -醉′辛′章`结`哽¨鑫^快￠他在引导，在调和，在用一种近乎于滴水穿石的最笨拙也最有效的方式，让这三股本是水火不容的强大力量在他的体内重新找到那个可以和平共存的全新的…… 平衡点。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也极其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当李长庚终于从那深沉的入定之中缓缓退出之时，窗外己是日上三竿。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漆黑的、带着一丝腥甜味道的浊气，他那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他知道，自己暂时地将那即将暴走的 “神魔” 重新安抚了下去，但也同样清楚，自己这具特殊的身体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再次引爆的火药桶，必须要尽快地找到那能让自己彻底圆融无漏的最终的 “道”。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叩响了。

是阿福。他一大早便出去为众人采买今日所需的干粮与清水，此刻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脸上却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 李长庚看着他问道。

“师父，” 阿福犹豫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刚才在镇上的市集里听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我们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按理说今天整个镇子都该传得沸沸扬扬才对。可是，” 阿福的脸上满是不解，“我问了好几个昨夜也在江上打渔的渔夫，他们都说昨夜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连那起了几十年的江雾，都比往日里要淡上许多。”

李长庚闻言，心中也是一凛。

他立刻便明白了过来，这是净言大师的手笔，是师叔在他入定调息之时，用自己那 “默禅” 的无上禅意，将整座小镇所有凡人关于昨夜的那段恐怖的记忆都悄无声息地给……

“抹” 去了。

“师叔他是不想让这些凡俗之事再来扰了你的道心。” 李长庚在心中暗叹一声。

“不过，” 阿福又接着说道，“虽然没人记得昨夜的怪事，但镇上的人却都在议论着另一件更奇怪的事。”

“镇上那最大的绸缎庄‘钱氏绸庄’的东家钱百万，最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竟将所有色彩鲜艳的丝绸都停产了，反而开始日夜不休地赶制一种通体漆黑如墨的黑色的绸缎。”

“您是不知道，” 阿福撇了撇嘴说道，“那黑绸颜色倒是黑得纯粹，但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甜得发腻的怪味。别说做衣服了，便是放在家里都嫌晦气。整个镇子都没人买，可那钱百万却像是疯了一样，不仅自己穿了一身黑，还将那些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