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3）

次日，卯正，万灵当梦醒。

三川河旁小院之中，屋内白纸喧天，青烟有些熏人，陆之还在半梦半醒间，只觉着耳畔哭声若即若离。

“师傅！你走的太急了，奈何妹子还没尽孝，一夜之间，怎么说没就没了……”

这话，陆之怎么听都不是个滋味，感觉好似睡在了灵堂，被窝里都是的阴风，迷迷糊糊把眼开个缝。

床前，狐妹子蓬松的大尾巴瞎晃悠，她变了人形，只是维持了毛绒的耳朵和尾巴。她跪在地上，面前烧了一火盆，火中是些黑色余烬，定睛一瞧，她手中还有半本书。

“白痴！”陆之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把夺走狐妹子手中之书，放至手中翻看了良久，索性并无大碍，刚才被扯下烧掉的都是书后白页。

狐妹子呆愣片刻，“师傅，你没死？”

“咒谁喃？”陆之起床，打个寒颤，起身连忙把衣服套在身上。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师傅你也便挣扎了。”狐妹子随手指向床边，只见这床头还站了一人。

浑身白衣，面色似笑非笑，左手提着哭丧棒、右手执勾魂锁，头顶一高帽，就是昨日在九幽所见的白衣无常，“这都来勾魂了！ ”

当陆之若视而不见，“别大惊小怪的，在我这住，你得习惯这些，昨天安排的功课你做了吗？”

“功课？”狐妹子掰着手指，“院子我扫了，还有学女红……”

“还有喃？”陆之穿戴好了衣服，把被撕了小半的书放回到的桌案上，查漏补缺，看着冒失狐狸是否还烧毁了其他东西。

“还有？”狐妹子反问。

陆之从书堆里昂起头，“做饭啊！这早上的饭点都快过了。”

“哦！”狐妹子恍然大。

“等等，还有这个。”陆之指着刚才烧纸的火盆和遍地白纸，狐妹子又匆忙赶了回来，把火盆端了出去。

一番收拾后，待到她出了屋子，陆之才打了个哈欠，“这狐狸……”随后也没洗漱，之间坐到了桌案前。

屁股刚挨凳子，这床头的白无常也扭过了身子，飘了过来，只见他那顶上高帽写了四字——按时早起。

白无常飘到陆之身侧，隔了大约一丈，然后取下高帽，缩折塞进左袖，又从右袖取出一戴高帽，戴于头顶，新高帽上换了四字——不要久坐。

陆之已是习以为常，拱手道，“早！”

他知道，无常乃孟婆锅中汤水所化，没意识、没情感，只是听命而行，不过上辈子的神话传说，让他多少还是有些敬畏。

说道敬畏？陆之讪笑，又想起了昨晚之事。

狐妹子要拜他为师，他觉得有些意思，但也不可能就这样答应了，所以他暂时允诺狐妹子在屋里住下，家里缺一使唤丫头，帮他需要做些杂活儿。

当然了！

陆之也有自己私心，现在他有些事儿不好亲自做，需要个帮衬。

至于狐妹子，他可不认为这是只蠢狐狸，死了一个狼甚，后面还有多少个狼甚就不知道，这小家伙定是要个避风的地儿。

这狐狸说来也怪，为狐时仙气、机灵、想法多；化作了人，成了那狐妹子，倒变得得有些蠢笨活泼。陆之他前世看多了书，也不问这是怎么回事，心里也知道个大概，那句话怎么说来？

大号上线。

大号上线时，这小狐狸可不蠢笨，聪明的紧，定时考虑这些，才死死纠缠自己，不过也无所谓，凡事要得，终究是要付出的，大家伙儿各取所需而已。

狐妹子在厨房里忙，陆之清点了下屋里的书籍，索性还好并无缺漏，那狐妹子刚才在床前还烧了啥？只有这几页纸，看着不像。

他正疑惑，那头狐妹子已端了碗稀粥，冒失进了屋子，“师傅，尝尝妹子的手艺。”她一脸欣喜，好似等待夸奖。

陆之接过粥，筷子搅动了一二还冒出些许热气，“烫！”

狐妹子瞅了眼桌上，“这书是昨晚我们找了大半夜，是啥书？”

“我叔留下的东西，我好去这炼人为驴的道门。”陆之没忘了院里的驴子，也不是说一定要救，博闻强识、涨些见识也是好的。

不说，陆之叔叔陆守留下的书着实有限，昨晚忙活了一晚，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这事儿他还得去次九幽，而且这也是昨天呈汤人的意思。

狐妹子撑起了脑袋，“师傅咋知道，这是人炼的。”

“狼甚来时，我就远远嗅着这魂味儿不对！”陆之吹了几口粥，“我家与九幽有些关系，鬼怪自然也见得不少、闻得多了，这驴身上一股人魂气息。”

狐妹子摇起尾巴，“这驴还真是命好！”

陆之没答，因为这事儿他也没保证，待清粥已经凉的差不多了，便捧碗喝一口。

“嗯？”

陆之一愣，又嘬一口。

稀粥没啥特色，但火候恰到好处，不稠不稀、米粒软糯，粥中有些菜叶，清香留齿，盐味也是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