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3）

陆家偏房。

香炉里半张纸钱烧了许久，青烟顺着风往屋顶上攀，昨日陆之给狐妹子腾出个小隔间， 本是以前放杂物用，收拾了下勉强算是干净，这午后阳光顺着那窗缝直接透了进来。

陆之把桌案搬到了此屋，研磨、席坐，在纸上写画。

镇上李大娘那边，事儿终是处理好了。

这仙师青乔吐了口血，当即晕了过去，周围人也是急得不行，涌了上来、不知所措，毕竟这可关系到他们的长生大道，容不得半点马虎。

后来，老张主动应承下这事儿，毕竟仙长是他带来的，于理也说的通。不过他也没啥法子，只得拉人去镇上城隍庙祭拜。

说来有意思！仙倒了，还是要去求这九幽之官。

至于陆之，他也不知对方怎么了，问身后无常，见对方换了顶“他没事儿”的帽子，也安了心，趁众人无暇顾及其他，带小狐狸溜回了家。

前脚回家，狐妹子的病症越发严重，后脚这呈汤人差无常送来了钱纸，让陆之在屋中点上，陆之照做。

不出片刻，在屋中细嗅，皆是幽兰之气。

有了这香，狐妹子也静了，不过彻底现了原型，变成只白狐，酣睡于榻上，陆之怕她还有个状况，所以就过来守着。

屋中桌案上，放了块缺口大油饼和暇玉，这也是与幽兰纸钱一同送来的，是狼甚的东西。陆之不要，说自己拿了无用，可无常帽子上也写了“更是无用”四字。

也对，呈汤人怎么看得起这些货色！

这俩物，陆之说是扔了，可能也有些不妥，索性这玉佩留在桌上，看下次行商来了能换些银子不；至于这饼扔进了杂物堆，希望四月天气大时不要发霉。

弄完这些，陆之才到屋中开始研磨、写字。

他打算写篇慰藉之言，说与那毛驴听，虽不知对方听不听得懂，但这事儿他还是要做的，毕竟，他查了书籍、又问了九幽，这驴妖重返人身，估计是没戏了。

落笔一二，在纸上写了四五句，但横竖看，这言辞没那个意思，陆之都很不舒服，便直接划了，而后枯坐了一刻钟，也没动笔。

……

“你说，我该怎么给这老驴说喃？”陆之自语，屋中里只有一白衣无常和狐妹子，一个不说话，一个好似还睡着。

陆之等了片刻见无人回复，又道，“我知道你醒了，刚才看你尾巴动了，给我出些主意。”

床上这小狐狸，压根就没睡。

狐妹子看自己瞒不过，便从床上撑了起来，她没答老驴的事儿，只问，“师傅，您不问些什么？”

能问出这问题，应是这狐狸大号上线了。

陆之看也没看她，“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小狐狸犹豫片刻，却不言。

“不知从何说起，就从头开始说。”陆之又道，他本就没把狐狸的事儿看太重，又道：“你要是真给我搞出了麻烦，我直接让这无常出来牵魂。”

这既是威胁，也是事实。

小狐狸应了声，细语轻柔，入耳声若天降甘露之鸣，“师傅应是知道，胡萌原型时，要聪明些；而化为人形，废了太多妖力，故会蠢笨不少。”

“胡萌？”陆之关心这名字。

狐狸稽首，“这是师傅给我的名字。

陆之点头，自己戏谑之言，她倒是在意，不过也无伤大雅，问道：“第一次见面，那从九幽出来时，那些操作都是装的？”

胡萌当时又是绑腿、又是撕破裤子、又是在院子里打砸……

“是，毕竟师傅是唯一能救胡萌的人。”胡萌低头承认了，“我想留下。”

“那说说你来历。”陆之面上也没什么不悦之色。

胡萌轻语：“之前瞒师傅，是胡萌的罪过。胡萌是祭狐，大昊的祭狐，祭狐是祭天用的，以烹杀来悦上苍。大秦诸年一小祭，十二年一大祭，今年是大祭的年份，秋后大秦大祭，各地各国皆是需献上祭品，大昊也在其中，我便大昊送给大秦的，那狼妖狼甚正是我的押送者。”

怪不得，这狐老是想自己的烹饪方法，原来自己真还就一食材。”

“十二年？”陆之抬头，有了兴致，又问道：“你们大昊，用同族为祭？”

“一妖之生死和大秦大昊关系比，真还算不了什么。”胡萌微微有些落寞，“而且，在大昊眼中，我应是算不得同族。我才生了三百年，启灵智只不过是前年之事，不懂修为，唯一的变化之术，也不过是牺牲灵智取巧之法。祭狐，因祭而生，也当祭而死，这便是命。”

陆之的宣纸上也刚好写下一“命”字，“那说说今日之事儿。”

“师傅留了胡萌一夜、又赐了名，便已是够了。”胡萌起身，扣首，“胡萌本以为自己逃出大昊，进了大秦，便是困兽出笼、万事大吉。却不曾，大昊在我身上留了印记，这印记如恶鬼缠身、烂蛆跗骨。献给大秦的祭品丢了，大昊自然是要找回来的，可笑，我本以为自己逃了，可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