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九幽鬼市，小狐狸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最后还是没吃完，打包带回了家里。

回家时，天已是蒙蒙亮，镇上打更人的锣鼓声在巷子里荡着，狐妹子钻回自己躯体，起身时打了个哈欠，像是做了个冗长的梦。

“你不想对我说点啥？”陆之收拾好饭菜，蹲在旁侧问。

狐妹子倒是乖巧，“谢师傅！”她知道陆之喜欢这人身形象，刚一落地，就幻化了出来。

陆之笑了笑，也不继续糊弄这小家伙了，她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揉擦两三下她的头，不出意外，这小家伙应该是在这儿住下了。

这院子里，也终是多个能说话的人。

狐妹子并不明白陆之现在所想，她一向不善于思考，犹豫了片刻，利索动了起来。

厨房里的茶壶、碗筷没洗，院里的地上有些凌乱，本是挂在架上的腊肉被扔在地上，还有书房里那张空桌和铺了一地的文具……这些都是要收拾的，有些思绪不好说，但行为可以更好地体现他们。

陆之看这小狐狸忙里忙里忙外，独自端着张椅子，就坐在了院子里。

……

卯正，紫气东来，若是此时写上副字，必是充盈浩然正气。

由于平日起得晚，陆之不知就多久没有看过日出了，凝望天边黑幕渐散，紫霞东升腾，随后昊日从慢山头爬起，清晨天空万里无云，自是霞光万丈。

太阳照常升起，但今日于往日不同。

“师傅！”正赏日，陆之被声呼喊打断，是狐妹子在叫他，声音来自不远处的驴棚，狐妹子又问：“师傅，你给这家伙添了吃的？”

陆之起身凑近了些，看见这驴槽中的菜叶还是满的，上次喂这驴，都是前日的事儿了，“近日忙，我没管这家伙。”这两天都在忙妖的事儿。

天还没敞亮，毛驴还窝在窝里，酣睡，这不止旁侧菜叶没动，水槽里的水也没减多少，看这眼这架势，这家伙应该是一口没动。

“对了，师傅，你找到救这家伙的办法了？”狐妹子耸耸鼻尖，在空中细嗅了两下。

“找不到，天下之人应唯有大贤才能有办法，我们萍水相逢，怎么可能为一路人去求九幽大圣？”陆之摇头，这话是这道理，他也给这驴说过，不管他也应该没听懂。

“它身上，有股死气。”小妖对生死一事最为敏锐，刚才她就是在嗅这个，“就和奈何桥边那些魂儿一样，对了，它也可以去哪里吗？”

“去不了。”陆之摇头，之前呈汤人说了，这炼人为驴的法门是把魂和肉弄碎缝在一起的，身是这样，魂儿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定是被分得细碎，等这儿肉身气息一绝，自然魂飞魄散，那时候灵融天地，哪儿还来什么来时。

“这样？那这驴，应是活不了太久了。”狐妹子犹豫了下，开口。

陆之似乎看出了狐妹子的不安，“你想救它？”

狐妹子连忙摇头，“我们虽然认识有些时日，但我之前以为，这家伙是不开灵智的兽儿，和它不一样。”妖族中，开个灵智的才能被叫做妖，狐妹子这种非法渠道、弯道超车的妖都不受待见，她也肯定不会待见完全懵懂的驴儿。

狐妹子以为陆之误会了自己，觉得自己烂好人，又急忙说，“我在想，你为啥不帮他？他不是想死吗？这驴应该还有些灵智，这在槽里，不吃不喝的，不就是为了寻死吗？不如给他一刀子，送他上路。”

话是这个道理。

“我为啥要帮他？”但陆之反问。

狐妹子有些天真，“身为同族，你救下了他，不就是为了……”她没继续说下去，她也说个所以然。

“帮他？万一他是十恶不赦之人，受此法门，是在接受刑罚，此刻帮他，岂不是饶恕了罪孽。”陆之摇头。

“不帮他，你为何又要救他？而且，你还去找寻了解开此道法呢？”狐妹子更疑惑了。

“找法门也好，翻书也好，去九幽也好，不过是我兴致，你觉得我是在为这驴想办法，但我不过是想知道这世间诸多稀奇，多通晓些古怪法门，可博闻，可强识。”陆之解释。“至于我为何要救他？不过是因为那狼过桥不合规矩，身死道消，驴就留在了那桥头，我顺便带了回来而已。”

狐妹子似懂非懂，嘀咕：“原来师傅也不是那么好心。”

陆之没否认，“我将他养这儿，不系绳、给了吃食，他走也好、饿也好、撞死也好，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我不清楚，他还有多少理智。”

“那你什么救我回来？”狐妹子又问。

不救驴，又为何救狐？

陆之对这那光滑额头就是个脑崩儿，“因为你现在对我有用。”

狐妹子似明白，又似不明白，“那我要做一只对师傅有用的狐狸。”

两人闲聊时，远处天已蒙蒙亮了。

陆之对狐妹子吩咐，“等辰正，和我一起出门，昨日我都没去守那桥，今日我们要去了。”

“好咧！”狐妹子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