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3）

“似乎我这话惹得先生很不高兴？”那青吟说道，声音不缓不急，指间拨动了一下琴弦，这周围空气好像变成了泥潭，这黑锁任凭何种也无法前进分毫。

“尔等生于天地，无尊卑，仅有先后；无贵贱，仅有天赋。即便是大贤，也不能说出如此这般话。”陆之回答，书页中黑锁争先恐后的涌了出去。

修仙之人把凡人比喻成自己的棋子，或许这句话他们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可是其中尊卑贵贱，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可是，明明双方都是凡人，那些得道成仙的人，无非是早生了些、天赋好了些，这并不能成为他们蔑视其他同族的理由。陆之一直秉持这样的信念，并非因为为了什么天地正道，这只不过是他从前世带来的本能。

人之间允许斗争、杀戮、奴役，但是绝不可以将对方视为另一个种族。

“算了。”青吟缓缓摇头，“我也不问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了？但是我们的结果已经拿到了，陆先生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天上，银月的华光正在褪去，青吟四人的身影正在慢慢变淡，仿佛他们自己就是这梦境中的一部分，这次，梦真的醒了，一切就都该消散了。

陆之不服气，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他们的思想、语调、还有行为。他手掌中，那本《九幽注》仿佛是受到了激励，黑锁和白锁混杂，一股脑地涌了出去。

它们如同遒劲的藤蔓，扎根、突破，它们在一点一点蚕食青丘的防御。

“咔……嘭！”

终于，一切被碾碎了，堆积的愤怒如同山洪一样涌来，冲向刚四人所在的场所，不过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

青吟它们走了，功成身退。

“陆先生，他们走了。”魏天风在一旁回答，他无法理解陆之的逻辑，明明和前面的行为比起来，那人之后的解释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对了，陆先生，那人叫青吟，如果身份没错的话，她也是位魔徒，而且这次是我们主动入局，如今这局面，能保下这座城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魔徒，这是陆之的圣徒是同等的地位，而且对方还占了先机、布了局。没有让对方讨到丝毫便宜已经算是尽力，不必再奢求更多。这句话，算是魏天风给自己、陆之一个台阶下。这事可以就这么算了。

“算了？”陆之摇头，他看向了魏天风，他们根本没有明白问题在哪里、甚至没有看见矛盾，也对，如果他们若是明白其中缘由，今日的大秦也不会是今天这模样了。正如自己昨日在皖楼中说的，这是整个大秦目前的弊病。

“不会结束的。”陆之冷笑，对方轻身而来、轻身而退，或许自己在对方眼中根本就没有威胁吧！今日之事，传入其他人的耳中，那是不是剩下的七位大贤，他们手中的弟子都要来这样试探自己一番。

以凡人做棋子，以都城做棋局，陆之不想再看到这些事儿了。

他明白，这个观念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他不是圣母，要拯救天下人，他仅仅是不想再看见，不想让这种事儿在自己眼前发生。如何做才能达到这样的结果呢？

畏惧、敬畏！这永远是最好的情绪，让别人不敢，就最好让别人怕，让他们怕到不敢以这种方式来试探自己。

“呼！”陆之深吸一口气，然后盘腿坐下了，他把小狐狸从头顶上抱下来，放在了地上，“跳一段舞吧！就像当初跳得一样。”

胡萌愣了楞，她虽然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还是照做了，毕竟她什么都会听自己师傅的。

狐狸跪伏在地，一叩首，等到她在抬起身子时，她已经变成了幻化成了人形。一身雪白的衣服，长发差一点就能垂在地上，发色粉红，双臂耷拉了一截长袖。

风起长袖舞，身动月光浮。

这舞蹈，小狐狸是记得的，这是她的使命，她曾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场华舞后，便神魂散去，将自己的灵魂季节给了苍穹；不过，这次她不会了，因为这舞不再是她生命的意义。

“哒！”

她足尖点地，踩起些许清亮积水。

不一会儿，一个圆润的家伙从那些废墟中升腾上来，他的脑袋可能只有拳头那么大，身子有些孱弱，它很轻随着夜风飞到了天上。这或许是个婴儿，他在这场灾难中死去了，他的人魂还没有成型，三魂未定，入不了九幽。

这仅仅是一个。

很快，那些稍大点儿灵魂跟上了，他们越来越多。

……

陆之躬身，从地上捡了块碎石，就那个锋利的棱角将自己手指上的伤口拉扯大了些，鲜血从肉中慢慢渗了出来，陆之面色没有任何痛苦，指尖按在书页上，他的视线扫过周遭，最后落在了魏天风身上，“道长可知道他们去哪了？”

“去哪了？”魏天风哪知道这些，陆之问了，他就只有瞎蒙，不过这个题还是挺好猜的，“那四人是通过借梦消散的，那想必也一定是回到了大魔的梦境中吧！”

陆之又问：“那先生可知道这梦境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