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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瓷逢君终成劫(4/6)
以让她心惊。
“我自己……”她试图开口,声音却有些发紧。
“头发不吹干,容易着凉。”裴策打断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夺过她手中己经安静的吹风机,重新按下开关。
嗡嗡的噪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近,更响,震得她耳膜发麻。
温热的气流混杂着他身上强烈的、侵略性的男性气息,一同吹拂在她的发间、颈后。他的手指穿过她半湿的发丝,动作并不算温柔,甚至带着一种梳理物品般的、公事公办的力道。指尖偶尔擦过她的头皮或敏感的耳后肌肤,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像带着微弱的电流,让她身体内部控制不住地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抖。
镜子里,裴策垂着眼,专注地看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侧脸线条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冷硬。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平首的线,下颌的线条也绷得紧紧的。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再看她的眼睛,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
卧室里只剩下吹风机单调的嗡鸣。暖风包裹着她,却丝毫无法驱散心底那不断蔓延开来的冰冷和僵硬。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偶,被身后强大的力量禁锢着,被迫接受着这看似亲昵、实则疏离的“照顾”。
她看着镜中那个被困在裴策怀里的自己,眼神一点点冷下去,最终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疲惫。身体僵硬地承受着暖风和身后滚烫体温的包围,灵魂却像抽离出来,悬浮在冰冷的高处,漠然地俯视着这令人窒息的亲密牢笼。
嗡嗡的噪音终于停了。世界重归寂静,只剩下两人之间沉重得几乎凝滞的呼吸声。
裴策随手将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磕碰声。他修长的手指却并未离开她的发丝,反而顺着滑落,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却极具占有意味的力道,落在了她浴袍领口微敞的颈侧。
指腹温热,甚至有些烫人,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她颈侧细腻的皮肤。他的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沈惊瓷的身体瞬间绷得像一块石头。镜子里,她看到自己颈侧的肌肉在他手指下细微地跳动了一下。
“今天在办公室,”裴策低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后响起,温热的气息拂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走神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带着笃定。
他的指尖在她颈侧的动脉处停留,那里是生命搏动最清晰的地方。沈惊瓷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加速奔流,撞击着他的指腹。她甚至怀疑他能听到她骤然失序的心跳。
她强迫自己首视着镜中裴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项目压力大,昨晚没休息好。”一个无懈可击却又无比敷衍的借口。
裴策的唇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只留下一种更深的冷意。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追问。那只停留在她颈侧动脉上的手,却缓缓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感,顺着她颈项优美的线条,一路向下。
滑过纤瘦的锁骨,最终停留在她浴袍的系带上。
他的目光,透过镜子,牢牢锁住她的眼睛。那眼神深得像寒潭,带着探究,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仿佛在等待,等待她崩溃,等待她失态,等待她在这无声的压迫下露出破绽。
“是么。”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无波。手指却倏地收紧,勾住了那根柔软的系带。
沈惊瓷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膛。浴袍的系带被勾紧,勒在锁骨下方,带来一丝轻微的束缚感。这看似微小的动作,却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一个宣告着绝对掌控的信号。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昏黄的灯光下,巨大的穿衣镜映出两人紧密相贴的身影——一个高大强势,带着沐浴后未褪的水汽和侵略性的热意;一个纤细僵硬,浴袍下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只有那双映在镜中的眼睛,强撑着最后的冷静,深处却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抗拒和恐惧。
裴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穿透她薄弱的伪装,钉在她眼中那片竭力压抑的惊惶上。他微微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敏感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颈侧那片被他指尖反复摩挲过的肌肤上。
“压力大?”他重复着,声音压得更低,像砂纸磨过心尖,带着一丝危险的玩味,“还是……怕我?”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沈惊瓷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砸出轰然巨响。
“怕”?
这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最隐秘的伤口。
怕他?她当然怕。怕他洞悉一切的眼神,怕他翻云覆雨的手段,怕他此刻无声无息却能将人逼疯的掌控,更怕……怕自己沉溺在他偶尔流露的虚假温柔里,忘了沈家废墟上那冲天的火光,忘了父母至亲在烈焰中绝望嘶喊的惨状,忘了自己是谁!
一股强烈的悲愤混合着尖锐的恨意,如同熔岩般瞬间冲垮了她苦苦维持的理智堤坝。十年积压的孤苦、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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