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3.苗岭旧迹舐犊之爱（1/4）

13—03.苗岭旧迹舐犊之爱

滕文渊与月汐随着小猕猴东钻西钻，穿过了丛林，来到了一处杂草丛生的山崖之前。小猕猴一下子便蹿上了山崖，月汐望了一眼，拨开过人高的乱草，踩着崎岖不平的山石，一脚高一脚低地追了上去。

“汐儿，山石不稳，你要小心。”

“没问题，你放心。”

草丛中穿行了不远，便来到了一块空地。空地不算太大，背靠山崖，面临绝壁。环视四周，估计是在半山腰上，只是雷公山群山起伏，此处亦叫不出名字来。

“小家伙，过来。”

小猴听话地跃进了她的怀抱。月汐摸了摸它的头：“地方也到了，可拨浪鼓到底哪来的？”

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小猴从她怀中蹿了下来，连蹦带跳，钻进了草丛中，不多会儿，又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木勺子。

“哦？原来山崖内有乾坤。”

月汐与滕文渊一同拔除杂草，不多会儿，便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洞内很干燥，满布灰尘，地上积了厚厚的尘土。而悬结的蜘蛛网，从洞顶挂下。

见到这山洞，月汐莫名地觉得心跳加速，站在洞口踌躇不前。

“汐儿，你怎么了？”滕文渊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月汐轻轻摇了摇头，缓缓步入洞中。二人刚一踏入，便扬起了一阵灰尘。

待尘埃落下，二人看清了洞内有炕床、桌椅、木制的婴儿床，还要许多零散堆放的杂物。

“这儿原来有人居住，难怪那小家伙会找到拨浪鼓。”滕文渊扫去头顶的蜘蛛网，随意地说道，却未留意泪水已慢慢盈上了月汐的眼眶……

月汐缓缓行近那张小床，轻轻拭去厚重的灰尘。尘土之下露出一床小被褥，依稀还能辨出是百家被与绣着童子的红色褥子……

一旁的小猕猴早在这乐园里耍翻了天，见二人都立在床前，更是人来疯似地蹿了上去，又蹦又跳，兴奋地叫着。早已年久失修、残败不堪的小床经不住这番折腾，随着它一个大跳跃的动作，崩然塌了下来，扬起了一阵呛人的灰尘……

滕文渊一边用手扇着扬尘，一边掩嘴咳嗽：“该死的淘气鬼，看我收拾你！”

就在此时，他见到两滴水珠落下，在尘土中卷起了两个小泥团。滕文渊心中一震，回头一望，只见月汐脸颊上仍留着两道湿润的痕迹。

“汐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小家伙惹你生气了？”滕文渊有些手足无措。

此时，小猕猴不合时宜地从一堆破木板中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嘟嘟”地吐着嘴里的灰尘。见到它，滕文渊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它拎到月汐面前：“汐儿，你说，怎么教训它！”

小家伙见势不妙，怯怯地缩了起来。

“该死的淘气包，看你干的好事！把姐姐都弄哭了！”滕文渊使劲地捏了它一下。小猕猴先是痛得呲牙咧嘴，继而又不知死活地向滕文渊张牙舞爪。

见它不知悔改，还不自量力，滕文渊只觉好笑。

忽而，月汐猛然转身冲了出去。

滕文渊大惊，也顾不上小猕猴了，将它随手扔下，追了出去。

小猕猴眼睛滴溜一转，生怕那残暴的恶徒再来欺负自己，便倏地一下蹿出山洞，跑了个无影无踪。

洞外，月汐在悬崖边拼命地拔着杂草。

滕文渊全然摸不着头脑。

“汐儿，你是找什么？我帮你找……你到底怎么了？你别不说话，你这样子，叫我好担心……”

月汐只是不语，疯狂地扫荡着崖边的杂草。突然间，她停下了动作。滕文渊见到她那细嫩的手掌已被杂草割出了许多纵横交错的小伤口，冒着血珠，心痛不已，连忙取出绢帕，替她包扎。月汐只是轻轻地推开他，目光定定地望着地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在除去杂草的地方露出了一块石碑。

月汐失魂落魄地向前走了两步，跌坐碑前，抱着石碑，眼泪就此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滕文渊从她手臂的缝隙中见到，碑上刻着：“林岳峰、佟月溶夫妻之墓”……

原来这便是林氏夫妇最后生活的地方……

“汐儿——”

滕文渊轻唤了一声，却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缓缓地在她身旁坐下，揽过她的肩，靠在自己身上，轻轻说道：“哭吧，痛快地哭吧，有我在。”

闻言，月汐再也止不住伏在他肩上痛哭起来……

两人就这样在石碑前呆坐到夕阳西下，霞光满天。终于，月汐止住了抽抽搭搭的饮泣，坐直了身子，轻声说道：“呆子，照姑姑所言，我爹娘的尸首应该就在悬崖下面，我想去找找看。”

滕文渊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珠：“好，等明日天明，我们就去！”

月汐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点头应了，站起来，向山洞走去。

滕文渊望着她的背影，已经空了的手掌止不住缓缓地握起。她始终还是没有接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