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真假谕旨渔翁之利（1/6）

17—01.真假谕旨渔翁之利

江陵府，半月后。

府尹大人再次迎来了侍卫簇拥而至的京城官员，闻得来者是为楚王殿下传达谕旨的，他心中免不了嘀咕：“这上一回惩办滕氏的事才办了没几天，这第二道谕旨又来了。楚王这是明目张胆地要扩张势力了？”

府尹大人抬头望了一眼那来使，心中不免又加重了“明目张胆”一词的分量。确是，上次传达谕旨的人行事低调，而这次的排场与态度可是嚣张了许多。

“张大人，这是楚王殿下的谕旨。”

“微臣领旨。”

府尹大人的思绪被打断，他恭敬地行过大礼，上前双手接过谕旨。

他打开谕旨一看，顿时愣在当场。片刻方回过神来，面色一沉，大声喝道：“来人，将这帮假传楚王谕旨的贼人给我拿下！”

话音落下，门外涌入一队衙差，将来人全部绑了起来。

那来使气急败坏，大声呵斥：“府尹大人，你疯了吗？楚王殿下乃是奉皇命办事，我是殿下的传旨使者，你绑了我等同抗旨，你有几个脑袋够掉！还不赶紧放了我！”

“若这谕旨是真的，我自然是要遵从，可若这谕旨是假的呢？”

“假的？怎么可能！你没看到上面有楚王的印鉴吗？那是王爷亲自盖上去的，怎会有假！”

“哼哼，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岂可尽信！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为难你，待我禀明王爷，由王爷发落！”

“你，你，你——”来使气得七窍生烟，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最好赶紧禀明王爷，我倒要看看你诬蔑本官、私扣谕旨，王爷会定你个什么罪！”

府尹不再与他废话，命人将一众人等收押监房。

后堂，书案上平铺着两卷谕旨。

府尹大人已经对着这两卷谕旨半日了，瞧来瞧去，只瞧得脑袋胀痛，不由用手指按压了下太阳穴。

“师爷，你再仔细瞧瞧，这两份谕旨有何不同？”

书案旁，一个身着青绸长衫的男子行近了两步，给府尹添茶，双手奉上，而后回道：“大人，这两份谕旨我们已经辨了两个时辰了，茶也换了两次，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这两份谕旨所用绫锦是一样的，卷上的内容一致，只是措词稍有出人，连楚王的印鉴——也都是一模一样的。两份谕旨最大的区别便只有落款的日期，前后相差了十日。”

“你——确认这印鉴真的是一模一样？”

“大人，此事透着蹊跷，难究真相。关键并不是这谕旨的真假……”

“哦？那你觉得何为关键？”

“滕氏是已经抄了，财物都已经上缴，再究谕旨真假已经没了含义。若是那些财物没有落在楚王手上，我们也是赔不出的。为今之计，只有避开这趟浑水方为上上之策。”

府尹点了点头：“师爷，你看这递给楚王的折子该如何陈述？”

“大人，决不能有一丝一毫怀疑上一份谕旨的真实性，否则，查封滕氏便会师出无门，落下口实；被没收的而如今下落不明的滕氏财产，也会成为扣在我江陵府头上的黑锅……”

“你说得有道理。那——咬定这一次的是假的？”

“若是万一，这次的才是真的呢？”

“……要不，我们先办了那些人？楚王要是追究起来，便将事情都推到他们头上。顶多是得罪楚王，但罪不至死。”

“不妥。若这些人真是楚王的心腹，大人办了他们，怕不是得罪楚王这么简单，而是自掘坟墓！不但此事脱不了干系，而且会死得更难看。”

“大胆！”府尹大人显然对师爷的措辞有些不满，怒喝了一声。

师爷连连告罪。可话虽难听，冷静下来一想也明白是这个道理。过了片刻，府尹问道：“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大人，不如就问半月内连续颁下两份相同内容的谕旨，是否楚王手下的幕职因为公务繁忙而出了纰漏？顺便，汇报一下谕旨执行的情况。”

闻言，府尹的脸上不禁浮上了笑意：“此法甚好，甚好！本官已按楚王的意思抄了滕氏，没收的财物亦已与楚王派来的人交割、上缴，至于楚王收不收得到便不是本官的责任了。本官按旨办事，这错怎么也赖不到本官头上。”

顿了顿，府尹便又吩咐道：“师爷，你便按方才的意思拟下文书，连同这两份谕旨一同送入京城，递给楚王。”

“大人，这不妥当。”

“还不妥？不都是按你的主意来吗？”

“大人，这谕旨呈上去不妥。”

“有何不妥？”

“谕旨交上去容易，要再拿回来便没那么容易了。”

“哦，你的意思是——”

“对，得将谕旨留在我们手上。既然谕旨重复只是一件小事，这东西不上交也纠不出错处。楚王收到折子后，多半会派人来调查，到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若还能有几个见证人，大人可便撇得更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