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成灰（5）（1/2）

心字成灰（5）

很淡的茉莉花香，她已不记得有多久，不曾这样和他亲昵过了。

“孝年……”她轻轻唤着他的声音那样美好。

他只知道自己等了这样的久，仿佛天长地久般隽永，兜兜转转，他终于又来到她的身边。

“锦儿，我们再不分开。”

他的声音微有哽咽。

她却全身僵住，慢慢松开了手。

他听到她在背后，那样惆怅而残忍地道。

“我不能。”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不敢去看她。

他只是慢慢伸出手，掐住了那朵开的最艳的茉莉花儿，一点点收紧了指头，然后轻轻地一声，它便死在了他的手中。

就如同他的爱情，他亲手的，扼死了它。

然后，他拉开她的手掌，将它放在了上面。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掩住她无名指那颗婚戒的光芒。

只是如果可以……

他直到最后，也不想要去为难她。

她将指头凑近了鼻子，一股子花香腻腻传来，她捂住口，侧头吐了出来。

他看着，明白什么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双凤眼中的光芒也一点点黯淡下来。

他感觉自己如同死人一般，再不能动弹分毫。

太阳的光芒游移到他的身上，是夕阳绝艳的红色。

他无力地依偎在墙角，整个半身都是瘫软的。

他不记得她是如何离开的，离开时说了什么，也不想记得分毫。

肺部如同灼烧一般痛起来，他无法自抑地咳嗽着，低下头，他的胸襟上全是呕出的血，黑紫色的，大块大块地相连着，手上也是，如同暗色的花儿一般，耗尽他的生命才能绽开，漫天漫地都是这令人窒息的黑紫。

他慢慢掏出药，看了很久，终于顺着窗子掷了出去。

他艰难地爬起身，用了几乎全部的力气才换了一身新衣。是件藏青色的晚清长衫。他记得她曾一针一线地为他缝纫过，那样的心意与情意，却是此生再难追回。

他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告别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慢慢折了屋子里的花儿，雏菊、波斯菊、纯白百合、红艳、原色三色堇……唯有他最钟爱的茉莉，却是看都不敢看。

因为他心中的那朵茉莉花儿，早已被他亲手扼去。

他捧着大捧的鲜花来到邱司令府时，看到他的很多人都惊掉了下巴。

礼貌地询问了下人，他来到了一个小别室。

里面那样安静，连呼吸都清晰可见。

他慢慢环视四周，然后目光停在了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她的睡容很平静，完全不复清醒时的痛苦和挣扎。

他想，这样很好。

然后将手中的花儿仔细铺在了她的身边。

他仔细看着她的脸，忍不住失笑。

“邱岚，有句话你说的很对，我们应该一起死去。”

说完后，又温柔地笑了。

他起身又打湿了帕子，慢慢给她梳妆。

他将她抱在怀中，月光慢慢淌在了他们身上，他一动也不动，仿佛惟恐惊醒了她。

许久，他轻轻道。

“知道么，我不想你这样……”

然后拿起了床头的枕头，慢慢覆上她的脸，用力，压了下去。

却说繁锦回到租界的公寓的时候一身的血污，吓坏了一众人。

孙天雷瞪着眼，好半晌才道：“夫人……”

她等了不多时，便见到那人冲进门，看到她，竟顿住脚，他一步步走来，仿佛重若千金。

“繁锦，我以为你……”他紧紧抱住她，让她几乎窒息。

待得他走近了，她才能端详他的脸，满面胡渣，双眼都是血丝，她从没看过如此憔悴的他，一时间竟语怔。

然而下一刻，他又毫不留情推开她，重重掌掴而来。

她捂着胀痛的面颊，面无表情的瞅着他。

他犹自在剧烈喘息，她知道自己又气到他了。

“逸衡。”她慢慢低吐。“对不起。还有，我见到他了……”

他全身一颤，缓慢推开她，表情变得肃杀。

“我知道。”

她轻眨的双眸好似一对儿欲坠的蝴蝶儿，微微笑了。

“真快。”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

他听到她的话后，反而冷笑。

“知不知道为什么？”

她皱起眉头，看向他。

“齐孝年……他杀了邱二小姐。”

繁锦倒抽口气，摇头道：“你胡说。”

“是真的，一刻钟前，在邱府。现在邱司令暴跳如雷，怕是早一枪送他殉葬去了。”

她想也不想就往外跑，他一把拦腰将之抱了回来。

“怎么，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现在他一出现，你就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