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2）

半睡半醒着。突然间，我听见嗡嗡的飞机声。我以为出现了幻觉。飞机声越来越大。我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有一架小飞机从远处飞来，越飞越近。鲍尔斯也看见了。我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使劲伸手向飞机招手。飞机看见了我们，飞到小船上空投下一些水和食物。水和食物掉在四周的海面上，我捞起来了几个，鲍尔斯虚弱得已经动不了了。”

“那鲍尔斯后来是怎么回事？”我听了也唏嘘不已，赶紧问鲍尔斯的情况。“刚开始的时候，我听说他是和你一起被救起来的。”

“是啊，”尤素福深深叹了口气，“我们是一起被救起来的。飞机飞走后没过多久，就有船来，把我们救上船。你知道，鲍尔斯常秘平时身体就比我弱。我们被送到了国家医院，我住了几天医院，慢慢恢复过来。但鲍尔斯没有我幸运，到了医院，没有能够救过来。”

尤素福说着，眼泪流了下来。我也跟着流泪。

“你知道，”尤素福有点哽咽着说，“在海上漂流的几天里，鲍尔斯一直念叨着你。他说，还好我们没有把钟先生带出来。要不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向他们的政府交待。他反反复复，不知说了多少遍。”

我仿佛能听到鲍尔斯说这话时的声音腔调。到了那样的时候，他还想着我，让我感动不已。

“另外，还有一件事，他也耿耿于怀，”尤素福说，“他说，如果能活着回来，他一定要告诉你。如果他回不来，他让我一定告诉你，你刚来时被摩托车撞的事情，他对不住你。”

“为什么？”我问。

“那个时候，你也找过我，要我们一定找到肇事者，你还记得吧，”尤素福说。

“我当然记得，”我说。

“我们说肇事的是基比人，”尤素福说，“其实不是，那个人其实是我们吉多人。”

“是吗？”我说。我想起伦杰一口咬定，那个人不是他们基比人。

尤素福点点头说，“是。”

“那他背后有人吗？”我问。

“我们也不是很肯定，”尤素福说，“但他是吉多人，这一点是肯定的。鲍尔斯对此很内疚。让我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那他现在哪里？”我问。

“他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出事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尤素福说。

我没有说话。看来是心虚走掉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尤素福又想起了什么，“我也没有怎么听懂。鲍尔斯常秘让我告诉你，说是有人想来吉多，他没有给签证。对，他应该就是这么说的，让我一定也告诉你。”

“谢谢，都那样的时候了，他还想着我，”我说。我听明白了鲍尔斯要说的意思。

“是啊，他说一定让我转告你，”尤素福说。

“谢谢他，”我说，“maymygoodfrieinpeace！”

“Mayhissoulrestinpeace，”尤素福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在生命的最后，鲍尔斯还想着我，还给我留话，我的眼泪禁不住又流下来。我永远失去了我在吉多最好的朋友。我无法想像没有他的日子，我以后的工作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那时，我还没有想到，接替鲍尔斯出任外交部常秘的会是驴脸德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