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卷（ZC） 世界上最遥远的离别（2/6）

爱espresso。他说那是生命的味觉，甜蜜、苦楚、热烈而急促！

签下离婚协议那天，江宁打电话给庄昕。他急需安慰与拥抱，对于自己的怅然若失，的确有些束手无策。

庄昕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好修完一段分镜头，刷牙洗脸这才往市中心赶。她打开地图，按照导航寻找那家咖啡店的具体位置。中途转错了两个路口，只好折回到广场重新走。

庄昕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江宁正独自坐在门口大树下的水泥阶上抽烟，手旁放着一杯煮焦了的espresso。庄昕走过去轻轻在他身侧蹲下身，说：“我来了，咖啡看起来不错，给我也煮一杯行吗？”

不料江宁挥了挥手臂，说：“你喝香槟好了。香槟是甜的，咖啡太苦！”

他进店去倒酒，庄昕将一张圆桌从一行打包齐整的桌椅中抽出。江宁端着杯子从店里走出来，径直走到桌边。他们相对而坐，保持着诗一般严峻的缄默。喝着喝着，江宁终于忍不住弯下身子开始哭……

庄昕等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安慰些什么，就那么干巴巴地坐着。良久，江宁仰头，将剩下的咖啡一口喝掉，缓缓开口。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咖啡吗？因为从前，只有喝咖啡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轻松而快乐！可现在才明白，原来不是爱情太美好，而是咖啡喝了太多……”

那天下午，两人相顾无言坐至黄昏。后来江宁踩灭烟头站起身，就着夕阳的余晖宣布咖啡馆正式关张。他一脸不以为然，故意摆出一副像是在谈笑风生的样子。可庄昕看得出，他的内心破了个洞，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漏，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悲伤来得特别汹涌。

江宁送庄昕回家，快到车站的时候，她缓下脚步来，问他：“你还爱她吗？”

他不说话。

她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你喜欢我吗？”

他停下来，将脚边的碎石子踢开，却还是不说话。

庄昕终于忍不住，甩出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开化！一新欢近在眼前，你却还陷在旧爱的陷阱里不可自拔！”说完转身就跑远了。

那天她沿着河走了挺久，脑袋很晕，完全不明白那么做的意义在哪里。一路经过高堡和露天浴场，临近午夜才到家。正要开门，一条短信振亮手机，点开来看，原来是江宁。

他说：“如果你愿意，搬来我这里好吗？”

2

庄昕收拾好少量行李，转天便搬进了江宁的公寓。

周末，江宁说是时候停下来好好放松享受生活了。庄昕很是配合地烤了新鲜的蓝莓蛋糕以示赞同。他们逛超市，出乎意料地买到一瓶做促销的优质玫瑰起泡酒，虽然也算不上便宜，可两人为此足足兴奋了一个下午。

回到家，江宁将酒瓶放入冰箱，也不着急打开来喝，取出冰块、柠檬和薄荷叶混合捣碎，做成了色味兼具的鸡尾酒。

庄昕坐在桌前，故意将碎冰咬得咔咔响，她用力斜着脑袋，问他：“口味清新甘洌没的说，可你知道这酒是怎么个叫法儿吗？”

江宁看了杯壁，皱起眉头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这么明亮又这么纯净，就叫‘日光倒流’好了！”

庄昕说了句“真好听！”端起杯子绕过他的手臂，轻轻碰撞，然后轻笑着仰头干尽。

3

罗可可的背叛轻而易举颠覆了江宁的自我评估。经久不衰的痛感如同睡不醒的巨蟒，盘踞在他的内心深处不愿意走。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关于“爱”或“生离死别”，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自尊心被生生揉碎，随手扔向万籁俱寂的午夜街口，夜风用力吹，将曾经的全部信仰吹得流离失所。

他们彻夜不眠，坐在地板上聊天，到后来干脆就着路灯的阴影躺了下来。他们离彼此很近，江宁看着庄昕的眼睛，她稳住不敢动，鼻子里全都是他身上的气息。她用尽气力去抵挡这份措手不及的意乱情迷，故意背过身，语调轻快而安静。

她说：“江宁，你有没有过类似的感受？就是走到人生的某个节点，忽然想要停下来，有将曾经明恋暗恋过的故人翻出来重新爱一遍的冲动？”

不想江宁竟迅速沉下脸来。他有些慌乱，又好似蓄势已久。他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只做爱不说爱，你犯规了。”

庄昕一愣，将就要落下去的嘴唇从他的肩膀上移开。他站起身，将杯子放入水槽。扭过身子看地毯上的庄昕，说：“你先睡吧，我去洗澡。”

庄昕关上灯，躺在死一般静止的黑暗中，听卫生间水流声暗涌。忽而感到眼角有热流奔腾，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喝了太多酒，以至于情绪太糟难以自控。想着想着，亮晶晶的泪水滴入夜空。

4

庄昕生日那天，江宁很早就起来，说提前想好了庆祝项目，要带她去隔缸观海鲜。庄昕当时还没睡醒，半脸迷茫半脸困倦地问他：“观海鲜？真的只能看不能吃吗？”

他一边打领带一边微微笑，绷着嘴角没回答。

早餐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