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说参军就参了（1/1）

数十具尸体入殓，下葬，点燃的篝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四周传来亲人朋友哀恸的哭声，而战争的残酷远不止于此。

他和谢景经营生意的那段时间走了很多地方，常常看到生离死别。

或是饿死街头，或因病孤独的离开人世。拱桥的尽头坐着一位讨乞的老翁，谁给他送了吃的，送了微薄的钱，他便会给人唱曲。

卫灼手里尚有余钱的时候途径那道拱桥，总不忘给他一个馒头或他仅所能给的几文钱。

他晃着脖子哼唱：“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下南阳御驾亲请，算就了汉家的业鼎足三……”

谢景说：“我怀疑这老头儿一首曲儿能唱到死。”他看着老头摇头晃脑，沉浸的十分投入，呲牙一笑，“不过他也七老八十了，挺能活，应该还能唱上好几十年。”

然后也不忘给他丢件衣裳入冬。

等他们南下几个月回来，再途径那道拱桥，坐在尽头的老人却不见了踪影。

问路边摆包子摊的大娘，大娘说上个月一位官僚的儿子给了他二两银子，让他爬狗洞，老人反手把他的钱丢到桥下的河里，拎着酒葫芦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刀穿心。

死了，连为他下葬的人也没有。

还是大娘看着可怜，替他收了尸。

谢景愤懑地说：“这世道，做生意要被那些龟孙子打压，就连讨乞也难逃羞辱，王法就是摆设，废了算了！天天累死累活赚点钱还要给那些孙子分去大半数，简直窝囊！卫灼，咱俩考状元肯定是考不上，要不咱俩参军去吧，这生意我是做的腻味，做的无趣！”

卫灼侧对着他，深邃的眸子穿过老头留下的讨乞碗，穿过拱桥尽头，穿过远山遮住的漫漫夕阳。

他吃了口包子。

“干。”

谢景一愣，就这么一个字，俩人风风火火地弃商从军。

他见过的残酷人间，远比这复杂的多。

“我答应给他们一个交代，现在，也只不过身后事风光罢了。”

沈棠声向已故的人深深鞠躬。

卫灼转过头，看到他残酷人间的小神女。

“你不想改变这残破不堪的一切吗？”沈棠声低声质问，明明未有波澜起伏，却字字诛心，“你荡然参军，就是为了在他人的推波助澜下才能得到几个漂亮的功勋吗？”

这次他是大功，但主功差点被顾严松抢走。

沈棠声出面将他应得的功勋保了下来。

他一直都在受沈棠声的恩惠。

卫灼有种预感，好像这是她的真正目的。她就是为了扶持自己而来。

可是太过荒谬，这说不通。

她在来临安前，根本无从知晓他的存在。

他分明是一个陌生人。

从商，入仕，参军，都一样。

都有肮脏黑暗却又难以抵抗的势力，阻碍坦坦荡荡的人间。

“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走吗？”

沈棠声说：“你锋芒毕露，我走了，谁能护住你？”

卫灼微微蹙眉，“你算计我？”

“不算吧。”沈棠声抿唇，“明明你也想大显身手。”

“你就是沈昭的女儿？”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男人一身黑袍，妖孽非常，眼下一颗美人痣更添魅惑，他勾唇一笑。

“封煜，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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