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印痂痕终身苦（1/2）

凉锦竹不明白贺相思为何不开心了。护城河边，柳色青青，她再无心观赏周围景色，只道一句回去吧。凉锦竹，策马跟在她身后。她低声问：“嫂嫂，你怎么了？”

“没。”

“嫂嫂似乎有心事。”

“没有的事。”

“是因为刚刚那个妇人而开始不开心吗？”

贺相思不再答话，策马而去。凉锦竹凝望其远去的背影，开始深思。

当夜，祝临风托人带回一篮大闸蟹，摆一桌大闸蟹宴邀了凉锦竹一道过来吃。贺相思自然也在其列，大闸蟹需以酒配方成一桌好菜，贺相思低头捣鼓着蟹腿，凉锦竹只将今日见闻说与祝临风听，祝临风闻言，偏头与贺相思道：“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这些趣事？”

贺相思吃螃蟹的手一顿，呐呐道：“忘了。”

“……”

一顿饭后，凉锦竹看时辰已晚，便辞谢归去了。贺相思一边以茶涑口，一边看祝临风画扇面。他问她：“你喜欢什么，我画作扇面送你。”

“随便，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祝临风闻言，随口道一句哦。两人忽又沉默了。他试着没话找话说，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打断了他所有的盘算，最后两人各回各处，各自安歇了。

当夜幕降临时，贺相思开始做一个梦。一个很久远又很很熟悉的噩梦。梦中有滚红的烙铁，有被人拳打脚踢的经历，还有皮肤烧焦时，发出的阵阵焦味，那年她五岁啊，只不过是被母亲抛在街头整整一天一夜不搭理，她便偷了一个包子吃，被人抓到了，打个半死的同时，还烙下了印记。

她母亲以此为辱，对她更是冷言冷语。她曾那样与母亲说：“我不明白，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小孩，为什么偏偏要生她出来？”

母亲回答她的，是一个巴掌声。她在梦里哭的厉害，梦外祝临风拧干一条毛巾提她拭掉额上的汗珠，轻声道：“是做噩梦了吗？”

江草灵也是被贺相思那又喊又叫，又哭又闹又叫不醒的模样吓坏了，是以赶忙跑去找祝临风：“二爷，这少夫人怕是魔怔了。”

“你先出去吧。”祝临风：“这里我来看着便是了。”

江草灵也不说什么只低头出去了。

门开了又响，贺相思睁开眼来：“我醒了，没事了，你回去吧。”

祝临风将毛巾搁进水盆里，伸手解下衣袍：“那便躺到里头去。”

“你干嘛！”贺相思一身冷汗未干，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祝临风不理她，平身躺在

她身侧，逼得贺相思往里滚了滚。他合上眸来：“睡觉吧。”

“这是我的房间。”她委婉的提醒他，他该出门左转直行离开。

祝临风闭目道：“你是我妻。”

“……”贺相思嘟囔道：“你娶的是贺相思，又不是我宋小五。”

祝临风撇过头望她。贺相思蓦地转身，面对墙壁，不再言语。祝临风看她的身影，两个人彼此靠的这么近，却又觉得如此遥远，他曾想，如若现在是相思在他身边结果是不是不一样？然而太久之前发生过的事，现今回想起来，他竟不知道是以前重要还是现在重要了。

近日相处下来，他忽然觉得相较于贺相思而言，宋小五更需要他照顾吧。他犹豫了半响，喃喃道：“小五，我们……”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他转过身想，还是不要说来的好些。

贺相思睁着眼睛盯墙壁，一夜未眠。

翌日，徐夫人命人在迎凤楼摆了好几桌酒宴，受邀而来的都是城中新贵，一为各大氏族联络感情，二来也是为了凉锦竹择一门好夫婿。酒楼上，男女宴席以屏风隔开，贺相思猫在屏风处，从缝隙里瞄那些男子的模样，祝临风近来身子好了许多，今日陪着他们一道来这凑热闹了。

贺相思问凉锦竹：“你想嫁个怎样的人啊。”

凉锦竹转杯玩盏，笑道：“嫁个怎样的人都好，就是不要像你一样，嫁个病娇相公便是了。”

贺相思闻言，抬手拾过一块点心砸她：“你这话说的，若是被你小姨听到了，估计得挨一顿揍。”

“她这不是，不在这里吗。”凉锦竹笑道。她本是将门女子，世间诸多规矩于她而言便是一种束缚，然，人在红尘中哪有不受束缚之理。是以先前也多是拘着性子，但与贺相思相熟后，便越发没个正形了。

贺相思伸手指指屏风外的祝临风：“可正主在这。”

“他听不见。”

“……”

一顿宴下来，城中贵胄她见了一大半，无一个喜欢的。待宴席自一半时，二人觉着无聊便从角门处溜出去了。才出迎凤楼，便到一长街上。

彼时，柳清兮正蹲在一卖蔬果的小贩摊前杀价。贺相思瞧着那背影熟悉，连忙小步奔去在他肩头上拍了拍。柳清兮那句，三文行不行，还未说出口，转头忽见贺相思，当即嘿一声道：“你怎么在这？”

“四处逛逛，怎么杀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