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空语枉死悲自生（1/2）

——死在祝临戈手上的人是空语。

——死在祝临戈手上的人是空语！

——死在祝临戈手上的人是空语！！

贺相思策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街上行人纷纷退避两侧。有妇人抱孩儿在侧，不悦道：“一妇道人家，竟如此抛头露面，当真是不知羞耻！”

市上官吏见之，欲拦下快马，顺带罚款。然，待远远瞧见纵马者是祝家刚过门不久的新妇贺相思时，便远远躲开了。顺带为其驱散人群，好让祝家媳妇能畅快淋漓的信马由缰。

贺相思一气奔到县衙门口。她赶来时，那案子便结束了，柳清兮正带着天涯一道从内里走出来。祝临风带着几个侍从走在柳清兮身后，祝临戈挨了一顿板子，让左右抬着走出府门。贺相思翻身跃下马来，祝临风见之，甚是讶异。

她怒气冲冲而来，柳清兮箭步上前，伸手拦下她：“相思，冷静一点。”

“怎么判的？”她厉声道。

柳清兮低声道：“县衙大人说，罪不全在祝临戈，判其二百大板，再赔空语家二百两白银，此事便算了了。”

“了了？”贺相思一把推开柳清兮，疾步上前拦住了祝

临风的去路。柳清兮欲伸手相拦，五指间只触到一节冷袖滑过。祝临风蹙眉以对道：“谁让你来这的，快回去。”

“你弟弟杀人了。”贺相思一句话，堵的祝临风哑口无言。祝临戈平瘫在担架上疼的嗷嗷叫：“嫂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我杀人了，当晚乃是，乃是事出有因的，我那是正当防卫，我为保护我自己有罪吗？那么一个女人，死就死了，我还让我老爹亲自打了一顿，这还不够吗？”

“不够！”贺相思欲冲上前去，当场一脚踹死他：“你知不知道，她家中还有一个瞎了眼的弟弟要照顾！你知不知道她老父亲瘸了双腿，正眼巴巴的等着她回家！你天横贵胄，你的命才是命，你的伤才是伤，别人的就都不重要是不是！”

“相思，够了。”祝临风欲伸手拽她。只被她一手甩开去。贺相思疾步朝前奔去，欲再敲鸣冤鼓。祝临风拦她不住，柳清兮夺步上前，截过她的手，对其摇摇头，轻声道：“相思，没用的。”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柳清兮立在她身旁，祝临风回眸望去，心有不悦：“贺相思，你过来。”

“我不！”她昂然道。

祝临风手上青筋根根绽起：“我是你夫君，我命令你过来！”

贺相思望着祝临风，二人四目相对，彼此较劲。她从前是个很能忍的人，总认为没有什么事是忍一时过不去的。是以，她习惯将所有苦都往肚子里吞，然而，吞到现在，她不想吞了，却还是逼着自己咽下去。

她承认自己懦弱。先前鼓起的勇气，一点点泻下来，如若她只是宋小五那么她可以任性，可她身后还要贺相思的家人，还要贺甑，有他们，她就没资格任性了。她只是借贺相思的身份来享一次荣华富贵，她已够无耻了，她不能再不义。

此番，她想就此离去。可，如若她走了，那么整个贺家都会因她而摊上大祸。她垂下手，一脚迈开来，欲去。柳清兮一手扼住她的皓腕，道：“不想去就不要去。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柳坊主好大的口气啊。”祝缗禄处理完手尾后，自府衙中走出来。他傲然抬目，似眼前无柳清兮这人一般。柳清兮不动声色的拦在贺相思跟前：“我又没吃大蒜，哪来的口气啊。只不过，这个丫头与空语乃是结了金兰契的，二人虽不是亲生姐

妹，却胜过亲生姐妹，我只是不忍你们祝家欺人太甚罢了。”

祝缗禄斜了一眼贺相思，鄙夷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身为祝家二少夫人，竟与一风尘女子结什么金兰契，真是不知羞耻。”

柳清兮闻言，笑道：“祝三老爷这么说，也是在骂自己的侄儿不知羞耻吗？要知道，她可是某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呢。”

祝缗禄闻言，忽变了脸色。再观祝临风时，他只别过头，不在看他们：“明日天黑前你不回来，就不必回来了。”

他这句话很明显是对贺相思说的。一语落，他便带人走了。祝缗禄对着贺相思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句，也一道走了。贺相思踉跄着退后一步，柳清兮伸手扶住她，她双目空空的望着柳清兮：“我不知道。”

“我知道。事出有因，与你无关。”

空语横死，官府拨了银子为其收尸。因是炎炎夏日，恐发尸臭便由官府收殓埋葬了。贺相思与柳清兮一道来到城外村子中。空语，本姓田，乃是一农户人家之女。怎奈母早逝由父亲一手拉扯长，前几年遇了灾年，便将其发卖掉了，辗转落到了柳清兮手中。

田生是空语的亲

弟弟，于灾年时落了眼疾，便一直靠空语接济生活。今日空语无端故去，众人不敢将这事与他说。祝家的钱是派人送到田老汉手上的，这个瘸了大半生的男人，在地里刨了一辈子也不见得有二百两白银，当下死了个女儿，便换得这一笔财富，是以他便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