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1/2）

一局叶子戏打完，人便散了。柳清兮让天涯带人去收拾一间客房出来，与明世凡夫妇住下。凉锦竹一盏茶喝到了最后，也到了分离的时刻了。

贺相思兴致缺缺的坐在蒲团上，柳清兮过去劝她：“知你大抵不愿意回去，可你毕竟已嫁为人妻，若是夜不归宿，恐有辱你名声。”

贺相思不管不顾的坐在原地：“我哪有什么名声啊。”

话虽这么说，可她还是没好气的站起来。凉锦竹见之，连忙跑到贺相思旁边，一边与柳清兮道：“多谢柳先生了。”

柳清兮摆摆手，道了句不客气。贺相思顺势捞起一坛酒：“我带走了啊。”

柳清兮说：“别喝太多，纵酒伤身。”

“伤身好过伤心伤肺吧。”

她就这么丢下一句话，便走了。空语死了，她伤心断肠，可她哭不出来，她没有眼泪。唯一能做的是睁着两只空洞无神的眼，呆呆的望着桌上的酒坛子，然后将酒一口口灌下去。

褚语笛蹙眉道：“她又喝这么多，回去铁定挨罚了。”

“那就是我们不能管的了。”

古南岐闻言问道：“怪不得今日她心情这般不爽快，原来是空语故去了。”

院

中残阳半落，明亮的天空下，竹叶飘零，天没有下雨。

贺相思由着凉锦竹掩护入府，身边的侍女见着自家夫人又是满身酒气的回来，登时有些不喜。贺相思也无需人伺候，倒床便睡。凉锦竹见将她安全送回，便去寻祝临风了，她是奉祝临风的命去将贺相思接回来的。

彼时，祝临风在炉前扇火，煮醒酒汤。凉锦竹见之，只道：“表哥，你怎知嫂嫂喝醉了？”

祝临风没有说话。他不能告诉别人，他自打在衙中回来，便派人去打听宋小五与空语的事。这不打听不要紧，打听回来了，知她从前悲苦，便料想到她今日估计又大醉一场了。

凉锦竹搬张小矮凳坐在他身旁：“表哥，还是很在意嫂嫂的对不对？”

水滚了，祝临风将汤汁倒出来：“多事。”

一言落，只端着醒酒汤走了。他这边刚走出小厨房，便见祝语墨大步朝这走来，只疾声喝住了她，后又道贺相思在休息，不容被人打扰，便将她遣回去了。

祝语墨伸手揪了揪自己刚穿上的新裙子，忽觉有些失落。祝语墨其实本不信祝，她原是一猎户人家之女，因父母曾搭救了祝缗福，乃祝家长子，为报答

她父母的救命之恩，便将其女收为祝家之女，冠祝姓，是以方有祝语墨这人。

祝语墨心悦祝临风，无人不知。

当下她被祝临风赶出了梨院，不恨祝临风，只憎恶贺相思。

梨院外，她跺脚怒骂：“都怪那个贱人！”

贺相思半醉半睡着忽打了个冷战。悠悠然睁开眼来欲寻一床被子裹上，忽见祝临风端醒酒汤过来。她一个鲤鱼打挺直直坐起身来，怎奈起的太急，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又砸了下去。咚一声，脑门砸床板，甚是响亮，她晕了好一阵，还未能回过魂来。

祝临风没好气道：“你这是在练铁头功？”

“嗯。你想练吗？”

“没个正形。”

言毕，他将一碗黑漆漆的醒酒汤送到她面前，只让她喝了。贺相思这人怕极了吃苦，喝盏茶都让柳清兮往里头加两勺糖，如今看这乌漆嘛黑的东西，当下摇头道：“不喝，苦。我只吃甜的，不吃苦的。”

“我在里头加了糖，不苦。”

贺相思这人很享受别人对她好，听祝临风这么说，便起身喝了。一碗汤喝到底，她皱眉道：“还是苦的，没酒好喝。”

祝临风坐到凳子上，贺相思已裹着

被子兜头睡下，双腿一卷，将自己裹成一个蛹，她瓮声瓮气道：“你一会出去的时候，将门关上啊。谢谢。”

“空语的事……”祝临风还没想走，他想试着跟自己毫无章法的小妻子说说话。贺相思闭着眼道：“你这个人自私惯了，怎么肯为一个梨园戏子主持公道，我也不想说什么了，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走吧，我困了。”

“我听人说，你很爱喝酒，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贺相思嗖一声坐直身子，面对面道：“你真想知道？”

“想。”

“因为酒是暖的，水是冷的，所以我爱喝。你若是看不惯，休了我啊，这样我们就都能过安生的日子了。”

“相思，针锋相对不是我想要的结局。”祝临风疲倦道。他久病时不觉疲惫，应付人情往来不觉疲惫，唯独对上贺相思他很是疲惫。生意场上的人很容易拿捏，彼此算计，彼此衡量手中砝码，推杯换盏间得来利益，最好对付的人，是精于算计之人，最难对付的便是不屑算计的人。

贺相思便是不屑算计的人。她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你也别想拿捏住她的把柄威胁她，因为若

将她逼到急处，她宁自毁，也不愿受人要挟。这点是祝临风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