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江楠便不是江楠了（1/2）

“如若老师不肯教的话，那么，江楠便不是江楠了。”

凄然白月光照亮她带血的眼纱，残箫道；“你不是江楠，你还能是谁？”

江楠躺在床上，挖眼之痛，让她灵魂都在颤抖，她薄唇发白，汗如浆出，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在问同样的问题，我未生时，谁是我。待我生时，我是谁？老师可否给江楠解惑？”

他拍拍她的手，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老师……”她反手拽住他的手：“江楠以后还能做你的学生吗？”

“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

“……”

江楠徐徐放下手，带血的指尖擦过他的厚实的掌心。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个孩子是他三个关门弟子里最聪明的一个孩子。尤记幼时，她聪慧异常，过目成诵，四岁成诗，七岁拔江淮十四州的文冠，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也是她最得他意，也是她最不识抬举。、

十年前仗剑出山门，扮男装夺状元，居相位是她，潇洒辞官，高调退去也是她。如今甘为别人的手中刀，害人害己，自挖双目的也是她，然而，说要恨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终究……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是以，明知她行错荒唐，仍想包容原谅。可就是不想让她知道

。

残箫走了。

江楠躺在床上，没有眼睛了。是以闭不闭眼都没关系了，因为从此以后，世界于她而言全部都是黑暗。

听他足步声渐行渐远。有血泪自她眼眶中落下，她喃喃道：“我好想听老师再给我讲一次……一次，课呢……”

翌日，天朗气清，晴空万里。贺相思在家中收到了江楠派人送来的信。说她受了重伤，如今在圣贤书院待着，让她寻三四个年轻力壮的人过来将她抬回去养伤，免得在书院里阻碍了旁人。

贺相思想也许她是在登山的时候把腿摔瘸了，是以便只能喊她去救援了。当下便向贺逢欢讨了四五个侍卫，让其跟着一道到圣贤书院去搬人。

贺逢欢听说她要去圣贤书院，当下千叮咛万嘱咐。只说那书院可是天下读书人皆向往膜拜的圣地，若她去了，切勿乱开口得罪人。在沧州，宁得罪官府，莫得罪书院，尤其是圣贤书院。

江山更替，朝代几度易主，皇帝换了好几次家姓，无数世族湮灭在滚滚历史车潮中。但这儒家学派的圣贤书院，却百年如一日的屹立不倒。且能得各朝君主拥戴保护，这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

况且当下新宋又是个重文轻武的主，是以这圣贤书院里的人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贺相

思闻言，哦一声。

贺逢欢：“你别哦，我与你说认真的。”

“哦。我也是认真的啊。二哥放心，宁得罪小人莫得罪文人，俺晓得咧。”

贺逢欢咧咧嘴，苦笑不得的放行了。

于是乎，贺相思只携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往圣贤书院去了。贺逢欢站在原地目送其渐行渐远的模样，他觉得贺相思这阵仗不像是去接人的，反而像是去打架的。

贺相思这一去，吩咐手下在书院外等候，自己由学童领着朝后殿走去了。

待她见得江楠白纱缚面的躺在床上时，孤鹤正为其疗伤。待得一番针灸结束后，贺相思蓦地跳到江楠床边：“我的乖乖啊，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啊，竟然做出自戳双目这种无脑之事。”

贺相思这一路走来，也将江楠受伤的事听得差不多了。江楠躺在床上，说一句，我闲的。

贺相思啧啧道：“你闲的就挖自己的眼睛玩啊，你知不知道你是干啥的，你可是个读书人，四野八荒哪个不知泸州**之女江楠，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才女，现在好了，才女自挖双目，成了瞎子。”

“过几日这事若是被那些写通流话本的人知道了，估计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你呢。题目我都想好了，估计是——天朝才女，伤情戳目，

负心汉现在何方？”

“你看看，你看看，这头衔，可够那些闲极无聊的人将此八卦说上三年五载了。”

江楠扯着唇，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贺相思敛去吊儿郎当的嬉笑玩闹脸，弯身坐到她床畔，伸手隔空轻触她蒙着纱布的眼睛，喃喃道：“当时一定很疼吧。”

“疼，一直到现在伤口都还火辣辣的疼。”

“你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贺相思声音提高一个度，若不是她还伤着，她想将她提起来，抬手送她几个嘴巴子，将她抽醒过来。江楠笑道：“你终于不吊儿郎当了。”

“傻子，疼死活该！”

“这都是你自找的。”

“你现在让我送你去哪？泸州老家，还是淮州柳清兮家？”

江楠摇摇头：“去你家吧。”

“我家不养瞎子。”

“那你找间破庙给我。”

“你脑子有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