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暴雪下赈灾忙（1/2）

贺相思一口薄茶卡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陈与非自顾自的坐在她对面，贺相思见他嘴角冒白皮，觉得他比自己更需要水。当下将茶壶推到他跟前去，陈与非道一句谢后，拎壶倒水灌茶，动作一气呵成，甚有行云流水的流畅之味。

她望着他，待见他将半壶茶喝完后。方道：“你是不是想与我说赈灾之事？”

“正是。”

贺相思向后靠去，背倚椅杆：“陈大人是想让我将你先前给我的那五十两白银捐去赈灾吧。可我早就将其捐出了啊。”

说到此，陈与非清了清嗓子。摆正脸色道：“非也，本官此番来找你是想让贺姑娘劝劝令兄……”

剩下的话有些不言而喻。贺相思微微眯起眼来，双目尽含考量。陈与非被她那凉飕飕的目光盯的有些发毛，当下扭扭脖子，正了正衣襟道：“如今城里城外灾民无数，若是不得安置，恐会起暴动……”

“我记得陈大人第一次开口时，吾兄便出资三百万白银，乃是整个沧州城其余富户所捐现的总额，如今不过短短数月，陈大人便囊中羞涩了吗？”

陈与非闻言，心有不悦。他总不能跟她说，那银

钱一部分用来整修河道，一部分用来搭粥棚，一部分用来施医送药……零零散散，杂杂碎碎加起来早耗光了。而且，隔壁州城以武力将灾民驱赶出城，那些人无路可去，是以全涌到沧州城来。

如今的沧州城，都快被难民淹没了。

陈与非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贺相思将一段折子戏听到了头，抓起桌上折扇，默默道了句，告辞。末了，只晃悠悠的走了。她往前挪几步，后施施然转身与之道：“陈大人，有句话我需与你说说。”

“你说。”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以不足百斤之身，去承泰山之重，结局无外乎是你身崩骨裂，血流满地，难成其愿。”

“若依贺姑娘之言，是让本官效仿邻州县城，以武力将灾民统统驱逐到别处去吗？皆是大宋子民，亦如你我兄弟姐妹，怎能如此不近人情？”

贺相思不擅长与别人讲大道理。偏着头望望他，仔细想了半响后，她两手一摊，无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陈大人所托之事，我会回去与兄长说的。”

言毕，欲走。

转身之际，她忽听身后之人沉声道：“

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重，也总要有人去承受，世间无数聪明人，都懂趋利避害，可世间什么都缺，独不缺聪明人，若无傻子，人间何其残忍。”

贺相思怔在原地，她微微斜过头，眼角余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短短数月，陈与非的两鬓已生华发了，他才过及冠之年，却沧桑如而立之年，贺相思歪头思忖了半响，没有说话，径直走了。

经年之后，史官落笔。太多的聪明人在无尽滚滚流水时光中碎成了渣子，独独剩那一堆赤血丹心的傻子撑起了整套史册。后人细细翻下来，阅尽书上苦难后，落笔批注，唏嘘留句——若世无陈公辈，人间何其苦？

贺相思在茶楼酒肆中厮混时，都喜穿一身男装。今日亦然，细雪碎落在她的儒巾上，她握折扇立于繁华街道上。有豪门氏子，打马傲游，有七岁乞儿走着走着，跪跌在地，此番一躺下，便不再起来了。

市内铲尸人将其铲去，大雪再落下来，掩掉一切腐烂陈迹。

贺相思一叩纸扇，长舒一口气，欲想抄小道回家，才走至半道，又折返回茶楼。小厮跟在她身后，急声道：“姑娘，你欲去何处？”

“找那忧国忧民的陈大人算算账。”

“……”

贺相思去而复返，着时在陈与非的意料之外。彼时，他正手扶太阳穴，冥思苦想一个对策。身边忽现出一角月牙白袍，他顺目过去，见贺相思立在自己跟前：“我可以帮你一次，仅此一次。”

陈与非笑道：“好。”

贺相思长叹口气，她终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残忍，那一瞬间，她忽然嫉恨上自己的软弱来。她明知人心险恶，世道残忍，她明明告诫过自己，此生不要犯傻，却还是相信世间有爱，人间有情，真是……伤的不够彻底啊。

贺相思决定帮陈与非筹资那一刻起，便回去琢磨坏点子了。兀自撑腮在窗前坐到了天明，坐了一宿——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昨夜变着法的去打探贺逢欢的家底，贺逢欢将自家的账本悉数捧给她看。

贺相思便不想在自家身上动主意了。贺逢欢不忍其困苦，答应再出资一百万两，剩下的，他也是无能为力了。

贺相思鼓着嘴颔首，后广发请柬，以贺逢欢的名义与自己的名义去请城中一堆有钱人赏雪。

贺相思这赏雪也不是普通赏雪。她顺道将醉梦楼等城中

叫得出名的美人，过来助兴。以钱换艺，筹到的善款悉数交到陈与非手中。这也多亏贺相思从前一直浪迹于花丛酒肆中，是以其他人倒也看她三分薄面，如此一通忙碌后，又筹善款若干。

待她托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