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清风不问人间对错（五）（1/2）

这一夜，贺相思宿在楚河帐中。楚河感伤旧事时喝了酒，是以睡得很快，不一会儿便起了鼾声。贺相思躺在靠墙那头，楚河并未对她无礼，她将前襟拢了拢，又往墙那处缩了缩。

楚河翻了个身，梦呓般的喊了句，江楠。

贺相思将一根簪子攥在手里。她不信，楚河这么容易熟睡，是以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恐得罪此人。她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她一夜未睡，脑子里晃过许多事。有钟篁山上诗会，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江楠与祝临风会面的场景。他们****，气氛尴尬。她至今仍记得江楠与祝临风说的那句话——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

贺相思睁着眼睛望身前那堵墙，不知为何，待她知道祝临风曾与江楠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暧昧时，她竟十分难受。

原本这些事若他亲口与她说，她定然是不难受的，可是待这些事是她在另一个人口中听到时，她便十分难受了。

祝临风不是不说，而是故意隐瞒的，对吗？贺相思如此猜度着，现下她不能问祝临风，只能在心里说一句是。

——他心里可是喜欢她的？

——大抵喜欢吧

，不然为何隐瞒不说呢。

她自问自答，自猜自想，想来想去，越发心酸了。

贺相思从前不是这样的，而是与祝临风互通心意之后才会这样的。世上有这样的女子，未爱任何人时，自由张扬可上天窜地。待有心爱之人后，她便开始患得患失了。

不知为何，她从不惧祝临风会对其他女子动心，但她怕祝临风对江楠动心。因为那是个太传奇的女子了，传奇到就连柳清兮那般清高无欲的人，都曾对她有过心动。

那个时候凉锦竹还未出现。有一次，贺相思与柳清兮一道坐在屋顶上喝酒。他两就着一轮明月，各饮一壶酒，她曾半嬉笑半认真的问他：“你会喜欢个怎样的人呢？”

柳清兮足足静默了半刻钟，后仰头灌酒：“大概是像江楠那样的吧。”

那是贺相思第二次听柳清兮说起江楠那两个字。她也是在他第二次念完这个名字后，才认识那个姑娘的。那个叫江楠的姑娘。

初见那日是个三月飘雨天。那日贺相思领着一个丫鬟在茶楼吃茶观雨，遥遥见得对面的赌馆内，有二三小厮抬着一个公子扔了出来。那公子身上的素袍皱的厉害，看那模样很

明显是输到光屁股了，才被人轰出来的。

三月雨落在那浪荡子身上，江楠扫扫衣摆，堪堪自地上站起来时，却见柳清兮打着油纸伞疾步行来。

他们似在说着话，具体是什么，贺相思不知道。

待二人欲走时，贺相思将脑袋探了出去，高声喊一句：“柳清兮！”

楼下二人齐齐回头，然后二人齐齐往茶楼走上去。

贺相思于此间认识了江楠，她朝自己抱拳拱手道一句：“小友。”

初初相识那一刻，贺相思觉得柳清兮竟想找个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估摸着是个断袖吧。这年头喜好龙阳之人亦不少见，她比不歧视那些人。

待贺相思知道江楠是女儿身之后，她就再也不淡定了。后来二人慢慢的结成了伙伴，一道吃喝玩乐，大抵是江楠好不容易能碰到一个，这样兴趣相投的人吧，是以便起了结交之心。

这一结交之后，贺相思也被江楠深深的涵养，学识，以及为人处世折服了。有时候她会望着她想，这样的姑娘，日后该与怎样的男子相配呢？

她想不出来，如今却想出来了。

原是那样的女子，曾喜欢过祝临风。

而江楠没有

将此事说与她听，祝临风也没有将此事说与她听，她默默低下头，十分难过了。

翌日，天明后。

贺相思被楚河一脚踢回苦力营去了，只说晚上洗好再过来他的营帐中，白天她仍是要浣衣的。

因着楚河格外关照，是以士兵便不在她脚腕上锁着锁链了。苦力营中其他女人有些同情她，因为她的遭遇跟她们都是一样的，她们也曾被拉到别的男人那里过夜，不管是自愿的，还是不自愿的，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些如猪如狗一般活下来的女人，面对厄运除了承受，还是承受。

贺相思一下一下的敲捣衣槌，近来她已把四周的地理环境侦查的差不多了。这里换防查守都十分严密，逃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那之后的日子，贺相思经常两点一线的活着。白天在苦力营，晚上便到楚河的营帐中了。他并没有如第一次见面那般碰她，他只是逼着她讲关于江楠的事。

事无巨细的讲，有时候讲完了也要重新再讲一遍。贺相思后来明白了，也许楚河这个疯子不再为难自己，是看在江楠的面子上。

待她将与江楠女扮男装喝花酒的事讲完后，楚河

微微笑起来，那笑不似他平日的笑，而是真正开怀舒心的笑。整个人都变得晴朗随和了，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折磨我，是因为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