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的姓氏，你的归宿（1/2）

纥丹王没有食言，柳清兮上了卡斯山为他摘来雪芙蓉解了毒，那么依照先前承诺出来的事，他便需取消药罗葛月与松赞纳可的婚事，将药罗葛月许配给柳清兮。

二人成婚前的那晚，纥丹王将柳清兮叫了过去，具体说了些什么旁人就不知道了。药罗葛月跟着王后在一处，王后与她说，若是她愿意，她还能继续用药罗葛月的身份留在纥丹，她仍旧是他们的女儿，仍旧是纥丹的公主。

药罗葛月将这些话细细听了，没有回答。

待柳清兮过来寻她时，她正孤身独立于河畔月昙花丛中。贺相思是个很怕冷清的人，离群索居不是她的爱好，群魔乱舞方是她的喜欢。印象中，她很少有这样凄清冷寂的时候，柳清兮走过去说一句：“怎么了？”

药罗葛月望着满山月昙盛放。星光点点，暗香摇曳。她忽然想起白天，很多人与她说的话。她觉得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就她一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没道理。

嫁他，有道理。不嫁他，也有道理。

药罗葛月糊涂了。她黯然垂首，欲说还休，末了，只从胸腔处挤出两个字来道：“算了。”

一句算了，掩掉所

有真实感受。

她不说了，他也不问了，他们站在山坡上看月昙盛放。

看着看着，柳清兮开始给她讲故事，他是个博学的人，天上地下人间的事都能讲一通给她听。她听得有趣，便问一句：“为何你们称呼已婚的女子，都简单的将其称为某某夫人，或是张夫人，李夫人，而鲜少称呼其本来姓名呢？是否，一个女子若是嫁了人，便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她成了张夫人，或者李氏，然后再也不能用自己本来的名字了是吗？”

她这么问时，柳清兮静目望对岸月昙盛放。他说：“择一姓，择一归宿。这是女子的宿命，亦如你我，明日后，你为我妻，那么今生今世都是柳夫人了，我的姓氏，也就是你的归宿。”

“那我自己的姓呢？”

“你姓什么？”

“我姓贺……”

一话未完，她似被人扼住了喉咙，剩下那许多未出口的话被人悉数扼杀在喉咙中。柳清兮转头笑望着她：“你说，你姓贺……那你叫贺什么……”

“我不知道，但你们都说，我是贺相思。”

“那你自己呢？傻子，一直听别人说你是谁，你就没真正想

过你自己是谁吗？你一直在肯定别人，否定自己，这样活着很是痛苦呢。”

肯定别人……否定自己？药罗葛月隔一侧花海望着他。她于茫茫花丛中看到了那样的柳清兮，那样一个忽然收起所有笑容，眼底温柔悉数碎尽的柳清兮，他宛若在那花海月光下脱掉了一层一层的壳，面对着人世间最习以为常的冷嘲热讽，拿出最冷漠疏离的态度，幽声道：“顺从别人而活着是最痛苦的，成为别人认可的自己也是最痛苦的，最轻松自在的活法就是——做你自己。”

此话完，柳清兮站起身来。他分花过海般的走到她跟前，伸手揉揉她发顶。如从前在玉梨坊时一般，趁她酒醉懵懂之际，将她一头柔软的细发揉乱，而后轻松随意微笑道：“可我们家相思，什么勇气都有。”

“有敢跟我决裂的勇气，有承断骨流血的勇气，有背世俗骂名而生的勇气，就是独独没有面对自己的勇气。我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你自小遭遇的缘故，但是我想跟你说的是，孩子，你该长大了，而长大的第一件事就是，你要找到自己真正的模样。”

“真正的自己不在别人嘴里，你的名字，

你的身世亦不在旁人口中，全在你内心深处。无论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去找别人要答案，问问你自己的心，其实答案一直在你心里，只是你愿不愿意去面对而已。”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有人曾问过祝临风一个问题。世间那么多人，为何你独独惧怕柳清兮在贺相思身边，祝临风告诉那个人，因为天上地下最懂贺相思本人的并不是贺相思，也不是他祝临风，而是他柳清兮。

人世间的爱情分为三种，一种是爱，一种是性，最后一种便是了解。所以祝临风将柳清兮当成了此生最大的对手，而柳清兮又将谁当之为对手，就不知道了。

话完时，柳清兮也走了。

药罗葛月坐在原地，她看满山月昙盛放，看月华如洗，最后夜风过，花瓣舞。她猛地旋头回望柳清兮远去的背影，他于黑暗中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这一夜还未过尽，一汉人商旅队伍静坐于酒肆中。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风尘仆仆而来，若无一壶酒便不足以慰长路了。祝临风坐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处，将酒客的话听了三分之二。

——纥丹王认了个汉女为义女，将其收为公主，明

日公主即将大婚，嫁给一个叫柳清兮的汉人。

祝临风将酒客的八卦听完，然后默默饮尽杯中残茶。他的连衣帷帽兜头盖着，看不到头发，也看不到眼脸，宛若一个隐匿在黑暗里的鬼，悄无声息的蛰伏着。

封刀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