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还记得为你而死的凉锦竹吗（1/2）

纥丹人尚白，是以婚庆礼服以白色为主，以示纯粹高洁。额间流苏迎面落，药罗葛月也就是从前的贺相思独坐铜镜前观自己的模样。

她杏眼柳眉，眼白珠黑，巧鼻樱桃嘴，五官连在一起不是倾国倾城的相，亦不是美丽如宋仙颦之辈的惊天美人相。她是很秀气的一个人，秀气中带着六七分狡猾劲，六七分狡猾里带着三四分平和，如临水听禅之人，闹中有静，静中有闹。

柳清兮今日与她穿同色衣裳。箭袖窄衣羽靴，皆是纯白颜色。小童列队，抛洒五色花瓣，纷扬花雨落，纥丹旧俗花披新人身，幸福盈满门。

药罗葛月于漫天花雨中徐步而出，她仍想不起关于贺相思的一切。她不记得过往，不知道将来，唯知当下。

昨夜她揽镜自照，问：“贺相思，若是你，你可愿嫁他？”

镜中人没有回答她，只与她平静对视。她静静的望着镜中那双眼睛，然后一直找不到答案。

纥丹王在阳光下将药罗葛月的手郑重的交到柳清兮手上。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药罗葛月转过头对着他挤出一个笑来。纥丹王单手抚肩，虔诚祝贺道：“愿爱神眷顾你们。”

二人微微颔首，以示回礼。

敬告天地草原诸神后，二人携手踏花路齐步步出

王城。厚重的宫门徐徐两边开，古老的门轴咿呀作响，和着琴笙乐器一道响起。二人在漫天花瓣雨与祝福声中共看宫门开。

门先是拉开一条缝，后来一条缝慢慢开大，慢慢开大。药罗葛月通过那条门缝看到一角衣玦，后来衣玦慢慢变大，变成一件衣服穿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件玄色汉衣，穿者如竹身修长，他戴连帷帽衣，花瓣和风来将他的帷帽吹落下来，露出一头青丝雪，青丝自风中飘扬，他徐徐抬头，二人四目相对间，药罗葛月蓦地往后退了一步。

仅隔三四年的光景，他已一头青丝暮成雪。当下三人对立，他们之间不过一丈远。祝临风望着贺相思，她曾嫁过他，只是他当时病重，未能看到她穿嫁衣的模样。

今日，他见了，但她的嫁衣却不是为他而穿的，他觉得有些刺眼。

当你最好看的模样不是为我而装扮的，那么落我眼中的都不是美，而是疼。

王城外，围观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

“祝家二公子祝临风，听闻也是天地盟的盟主。”

“他来此处做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传闻咱们这位公主就是贺相思，贺相思与祝临风的故事，说书人都不知道在茶楼里说到第几段了，

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不来？”

“所以这位爷，是要抢亲了吗？”

“我看八九不离十。”

“我这里兜售瓜子和小板凳，你们谁要？”

“我要！我要！我要！”

当那三人对立时，围观者越来越多了。彼时，卖瓜子板凳的人生意十分火爆，场中说书人决定将此番热闹看的详细点，改明再添油加醋的说与听客听便能赚到饭钱了。

写八卦小说话本的人也觉得该瞧的仔细些，如此一来写出来的桥段便有可信度许多了。如此保证其话本能畅销，搞不好他将借此机会一炮而红，然后蹭着祝，贺，柳，三人的热点走上人生巅峰！

当时，柳清兮轻手捏了捏药罗葛月的手。低笑温和道：“小月，走吧。”

言毕，他伸手拽了拽药罗葛月，不由分说的将其拉走了。

二人并肩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药罗葛月随着他一道走，双目愣愣的望着与之越来越近的祝临风。她听过他的故事，记住了他的名字，但是却忘了与他的关系。

柳清兮携着贺相思与祝临风擦肩而过，堪堪走过一步时。祝临风出手拽住了柳清兮的胳膊，迫得逼二人停下。围观者一颗心的悬到了嗓子眼处，心道乖乖要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一会我要

不要离远点！大侠过招会不会误伤无辜啊！

柳清兮垂首看钳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他与祝临风之间有很多笔账，一笔搭一笔，搭到算不清了。他温声道：“祝公子今日可是来喝我与小月的喜酒的？若是如此，柳某十分欢迎。”

“柳清兮。”祝临风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吐出这三个字后，祝临风沉默许久，半响后，他嗓音低哑却掷地有声道：“你还记得为你而死的凉锦竹吗？”

字如石落，激起千层浪。药罗葛月转头望柳清兮，她感觉到了那只握着她的手在出汗。她不明所以的望着祝临风，不明为何他一句话就能让处变不惊的柳清兮掌心冒汗。

祝临风没有看她。她看到祝临风抬起手来，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招了招，漫天花瓣擦过他泛白的指尖。待一片花瓣落时，在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那人手上捧着灵位牌。

其上墨色汉字上书着亡妻凉锦竹之位，旁有小字篆刻——夫，柳清兮立。

柳清兮的身子不禁颤了颤，旁人是看不到的，但离他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