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沈九卖衣（1/2）

世间有些东西是能光明正大的挑到街上大肆贩卖的，世间也有些东西是如老鼠般藏在不得见天日的暗沟里偷卖的。

人们将这个不能见天日的市场称为暗市。

在这里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都是戴着面具蒙着脸的。买卖之间都见不得真容，是以无法得知对方是谁，身份怎样。

假使以后在街上看见了，也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

带着浓浓脂粉香的老鸨会来这里好看的小丫头回去养着，好收藏珍宝的人也会来此间淘宝。近日，暗市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偷偷支起一个摊来，卖字画。

贩画的人手里拿了一批鹤山宋老的画作，有专家辨别过，说那真是宋老的话，当下求购者无数。

卖字画的人叫沈九，原先是在宋老处做侍从的。某日宋老欲将旧画焚毁，被他悉数昧了下来。后来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是以便将那字画悉数拿到暗市来，想着卖个好价钱，再置些田地，然后再娶两三个媳妇，生一窝小崽子，人生便是圆满了。

今日他一开摊，摊位前便站着一个穿玄衣的公子。他面上戴了张狐狸面具，沈九与他说：“公子是来买画的吗

？”

“我听闻你的画都卖完了，今夜来此卖最后一件商品是吗？”

“对的，公子您消息可真灵通……”

“出个价吧，不管多高，我都要了。”

沈九近来不是没见过财大气粗的主，先前有些人为了买他手中的字画随便砸出来一个数字都能将他吓死。如今见了这位爷，他也如往常般笑了笑：“小的还提前约了另几位爷，你等他们都到场了，然后你们在商量商量价格吧，小本买卖，不讨价还价，谁给的价高我就卖给谁。”

玄衣公子说声好。

随从搬来一张小板凳，他大马金刀的坐在上头，陪着沈九一起等。这一等，便等了许久。等到暗市里的人越来越少时，等到暗市都快管市时，沈九伸长脑袋望长路：“怎么还不见人？”

玄衣公子道：“也许，再也不会来了。”

沈九转头望着他：“那，不知公子能处到什么价格？”

“我先看看东西。”

沈九连声应着，后从箱子里捞出金缕衣来。黄晕烛光幽幽落在那褶皱裙摆上。男子眸色一深，沈九道：“公子，出价吧。”

他伸手拂过那金缕衣，随从见之，将一个小箱子

放到摊子上。沈九将箱子打开，见满满一箱金条，当下眸放金光，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爽快的人，他连价格都不说，只让人将金条送上。

他原先还以为，这个人会跟自己好好讨价还价一次的呢。

因为原先便有衣着光鲜的人，想买一幅字画，但舍不得出金，是以与他磨了许久，希望磨的便宜些。

沈九将金子仔细检查一遍，发现无误后。只将衣服重新装好，再仔细的交到那公子手上。最后道了句，公子慢走。

如此这件衣服便从另一个人到另一个人手上，真正换了一次主人。

话说那沈九，私卖主人藏物后，便自觉无颜面对主人。便携了金银逃离淮州了，只一路北上，后到得天子脚下，置办田地宅院，丫鬟仆从。

后又娶了几房小妾，再有一妻。自那后，人们便不敢叫他沈九了，都叫他沈老爷了。

沈老爷在京都过了好几年安生日子，直到那年大乱开始，京都沦陷。沈老爷一家子在炮火中离散了。

当年他盗他人之物发了家，后来他家被人盗。直至死时他想起宋老曾与他们说过一句话：“贼字太丑，勿要行之。”

他躺在炮火

纷飞的焦土上，双目迷离的望着滚滚而起的烟尘，喃喃道：“不是你的东西，纵使你偷来了抢来了，总有一天也是要还回去的。”

“今生欠了多少债，人记不住，但上苍都记住了。欠人的总是要还的，偷来抢来的也是要还的，不是你的东西，你真的不能抢。”

然，此乃后话，后话太长，暂不继续，且说那购得金缕衣的公子吧。

贺逢君由随从护送着回了家。

回到家后，方将面具摘下。他将那金缕衣捧在手上仔仔细细的看个遍。上头的丝线，绣画他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他捧着那衣服想，若是韩湘忆穿上这件金缕衣，该是何等绝色。

他花万金购衣，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他想着此番得衣，暂不能送。需细细浣洗，熏香后，方能将此物送给韩湘忆，以此来表明真心。

他一面想着，一面叫人来将衣服小心的拿下去浣洗。

他这边还未忙完，便有一小厮掀了门帘走进来，说是祝临风派人送了帖子和礼物来。说是拜年之物。

当下贺甑虽说不认贺相思这个女儿，但贺相思却还当他们是自己的家人。逢年过节都有礼物到。

贺逢君将帖子接了，末了又道祝公子还有什么话吩咐没有？

小厮道：“听说咱们家小姐派人传了话来，说是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