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定（1/2）

养病期间，高玥每日都给我带来一只信笺，干净的字迹描摹着那人的心境。

云雁何日送佳音

前几日是一些抒情诗句，今日却只有短短七个字。他实在向我表白，等我的答复。我犹豫许久，提笔难下。桌上已有好几个被我揉掉的纸团，躺在那里无声地求饶。是该一绝他的念头，还是如实回应他？

我不愿徒生事端，又不忍违背良心。狠心拒绝他，只会再一次伤他，高玚好不容易才走出一个阴影，而我难道要把他带入另一个深渊中吗？若是告诉他我也是如此爱慕他，前方的阻挠重重，我们的结局又该如何？

末了，我拜托高玥帮我安排见他一面，许多话是无法用文字承载的。高玥不负所托，很快就以鉴宝的名义把高玚寻了来。鉴宝，我不禁一笑，把我当宝贝也太抬举我了。

“你好吗？”压抑住激动，高玚的声音有些颤抖。

空荡的房间，只有我和他，近距离地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气息。他仿佛瘦了许多，这些日子里难为了他。那夜的动静，高玚被元和帝罚思过五日，今日正式解禁的头一日，我就见了他。

我婉婉一笑，温和从容地对他说：“我很好。”

这一瞬间，是极久的等待，是漫长的离别。高玚拥我入怀，深深地把头埋进我的秀发中，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味道让我感到舒心。

“你这是愿意吗？”须臾，高玚亲吻了我的额头，在我耳边**暖暖。

我轻轻松开他的怀抱，浅笑姁姁：“不，我不愿。”

“为什么？你真的对我无意？”

“不，我喜欢你。”我摇摇头，看着略有伤痛的那张脸庞，笑容依旧。“正因为我喜欢你，我就不能愿意。我不愿你为了我再生事端，穆

成王虎视眈眈视你的存在为眼中钉，我不能因为喜欢你而让你受到危险。”

这是我第一次大胆地触碰到他的脸，他目光深邃看着我，沉默不语。

“玚，我只想你平平安安。”我的眼神始终坚定，不曾躲闪，我眼中的他是那么完美，那么温柔，那么善良。“你会娶王妃，你会拥有很多女人，我会吃醋，我会嫉妒得发疯。所以，不要把我变成一个可怕的疯女人。只要可以远远地看着你，那就极好了。”

高玚握住我的手，从他脸上离开，另一手也紧紧覆了上来。“不，你在我眼里是很好的。就算你嫉妒，在我看来也是那样好。素瑶走后，我心里不曾有其他人过。你是唯一一个。也许你会在意……”

“不。”我笑道，“我不会在意。她是你生命中无法挥之散去的美好时光。我羡慕她能够给你带来欢乐。”

“你也可以。”高玚一脸诚恳，不禁咳了两声。

我上前抱了他，靠在他胸前，细细说道：“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答应我，别再冲撞皇上了。残雪只想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秀发，能够隐约感觉到他手心里传递过来的温度。高玚，终究是我不敢，我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风暴雨。对于一个死过一回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来得珍贵？爱情可以冲昏一个人的头脑，可以让人奋不顾身至死不渝，可是我做不到。就算是贪生怕死，我也不愿他受到无畏伤害。

一会儿过后，高玚轻叹了一口气：“好。你好好的就好。”

“你之前说你是为了减消大殿下的猜疑才让身子羸弱不堪，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突然间想起这个很重要的问题，希望得到的答案不会是自己所想的

那样。

高玚微微一笑，习惯性地咳嗽一声，说道：“我四岁就受封郡王，十二岁生辰那年父王破格封我为敬毅亲王，大哥就开始留意我了。本朝历来封亲王都是成年之后才有资格，大哥十八岁封王，二哥三哥都是过了二十才封王。十五岁那年我感到身子开始不爽，暗中让崔叔找了大夫细瞧，方知无声之中素日里的饭菜都被人下了药，短时之内无人察觉，长此以往，毒素累积，不会害命，却会致人痴呆。”

我愕然，这实在是心狠手辣之人才做得出手的事。不伤性命，却让人慢慢失去心智，这才是最毒的！高珽，你当真是冷血么！

“后来呢？”

高玚平静地叙说着这被埋藏的秘密，并无过多的情绪在里头：“后来崔叔查出弘景宫中的细作，用了些手段，每日的饭菜都暗中换过。我让当日那大夫开出些药替换，服用下去让人显病态，并不致命。”

是药三分毒，他这么孤身犯险，再一次勒痛了我的心。我能做些什么，才不让他这般受罪呢？

“两年前素瑶走了，大哥对我也没再那样防备。”高玚眼神略有哀伤。“是我害了素瑶。她不该来这宫里。”

难道他也猜到玉素瑶是被高珽害死的？我心底有些自嘲，高玚也不笨，这么简单的事情哪会想不到？

“你是如何发觉的？”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愈发没有表情的脸。

高玚凄然一笑：“素瑶身子一向不好，我也不在意。她在世的最后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