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妍丽画像（1/2）

尹寒神情不满，瞪了她一眼，却也真的不曾下手，只是凑近了，上下左右地端详了个够。

待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暗室。

将一切收拾妥当，出了爹爹的院落，莫霜总算松了口气，尹寒却眸光深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是时已近子时，月华疏朗，各宅院皆一片静谧。

唯有花枝随风摇曳，簌簌之音更添寂寥。

尹寒重挟上莫霜的腰肢，腾步跃上房顶，穿梭于莫府上空，本是要择一条最近最便捷的路回去的。

不知是凑巧，还是有别的缘由，恰行至一处庭院，他放缓了步子，向下望去，见主房窗内竟仍旧燃着莹莹烛光。

窗纸上映着一道黯淡人影，与深幽静夜颇为相衬，即使隔得老远看过去，那晕黄的雕花窗，依然莫名透着股萧瑟之意。

“是大哥！”莫霜一眼识出，不禁低喃，“大哥怎么还没睡？”

尹寒蹙眉瞥她一眼，唇角噙着嘲讽，须臾神情重又淡漠。

然而，他走了几步竟又突然驻足下来，将她稳稳放下，嗤道，“要去叩门拜见吗？”

“啊？”莫霜初时讶然望向他，后心底一动，竟真的颔首，惊喜道，“对，你倒提醒我了，我的确有事要拜托大哥。”

尹寒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蹙着眉，怔看她半晌。

她再望一眼那窗中之人，神情愈发笃定，“我是说真的，寒哥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尹寒不置可否。

她也似感受到了尹寒心底的疑虑，安抚一笑，保证道，“你放心，大哥绝对是向着我的，肯定不会把咱们夜探莫府的事情说出去，并且我会告诉他，咱们是专程为见他而来。”

尹寒抱起臂来，颇含玩味地打量着她的神情，最终眉梢一挑，轻轻点了点头，唇边噙着抹似有似无的哂笑。

不过眨眼间，二人便至莫恭窗前。

尹寒正要出手叩棂，忽听得窗内人一声幽幽叹息，胸中似有郁郁之气。

紧接着，一句低低的诉语清晰可闻，“霜儿，今夜大哥没去见你，不知你还好不好？他待你又怎样？”

这话余音袅袅，透着无尽缠绵之意，竟似超出了寻常兄妹间的关怀。

尹寒眉心紧蹙，愣了愣，便伸出指头来，将窗纸抠破了一个洞，向内瞧去。

只见莫恭正手持狼毫，临案而立，目光所及，是一张宣纸，他喃喃自语，神情大有痴意。

而那张宣纸上，鲜明如生，绘着一妙龄女子。

体态纤瘦婀娜，面容明媚妍丽，倾国之姿，正是莫霜无疑。

尹寒登时身子一僵，表情变幻莫测，须臾斜眸睨向莫霜，满是愤恨鄙夷之意。

莫霜方才一听兄长的话，本就极不自在，见他如此，忙也凑上去一看，立即震在原地。

待反应过来，瞬间面红耳赤，羞中带急，就要跺脚而走。

尹寒对着她的侧影冷笑一声，而屋内的莫恭也察得声响，一惊之下，质道，“是谁？”

莫霜脚步更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而尹寒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滞留在廊下。

说时迟那时快，门吱呀一声，莫恭已闪身出来，口中喝道，“什么人？！”

尹寒一边制住莫霜，一边冲他微微一笑，“大表哥好。”

莫恭待看清是他们二人，神情一霎间的错愕与惊喜轮转，后回过神来，一下忖度到方才在室内的情形不知是否已被他们窥破，顿觉一阵尴尬。

片刻内，竟丝毫未能想及深夜他二人一身夜行衣，到访门前，有何用意。

尹寒静静地瞧着他这一系列的反应，眸底有不易察觉的阴鸷掠过。

而莫霜恨不得会些飞天遁地之术，立时逃得此刻，甚至逃得此生，再不见兄长之面。

终是尹寒率先开了口，言辞有礼，“大表哥，今宵宫宴，霜儿见她娘亲未能与爹爹同去，并听二娘说是病得严重，因此担忧至极，寝食难安。她央求我带着她来莫府暗中瞧一瞧状况，方才见那边灯火已熄，显是睡下了，她却心犹未定，说是一定要把你叨扰起来，有要事托付。”

他温言向莫霜，“霜儿，还不快将要求的事情说出来，别耽搁太久，误了他休息。”说着，手指暗暗加力，在莫霜臂弯处捏了一把。

莫霜“啊”地一声吃痛，忙抬起头来，目光触到莫恭那双深幽如湖的眸子，心乱之中慌着点头，“是啊是啊，我是有事要求大哥的。”

莫恭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浅笑着叹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性子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非得巴巴的跑这一趟，大半夜的，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

还未待莫霜搭腔，尹寒已笑着回应，“其实她这急性子，自小就有，都是孤宠出来的，一句话要去哪里，就非去不可，晚半分都不行。这次也是一样，不过放心好了，有孤照应着，着不了凉，就当是兜风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