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疑惑（2/3）

并不太明白那文绉绉的词，还是听清楚了其中两句“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多么熟悉的感觉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共鸣？怎么会有人将自己心中的感受写得如此地确切？

风寒柳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听着琴与歌，探察着四周。多年来的江湖生涯告诉他：在任何情况下，首先保持一份静与沉着是必要而且有益身心健康的。更何况，此时此刻，有如此妙音妙曲。风寒柳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宽整的黄花梨木大床上，身上搭着精致的丝绸面被子。根据被子与脸部肌肉接触的感觉来判断，这做被面的丝应该属于上好的那种。以风寒柳盖被子的这事儿来说，此前他还真没有过这样精致细腻的感觉。风寒柳一动未动，即便是眼珠子也只是很谨慎上下四方转了一圈，然后就是静静地拿耳朵听那些并不是都能听懂的琴音歌词。说到歌词，风寒柳的思维又定在了“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那句上了。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慕容无双都不能算是“意中人”，但“当时轻别”的那种感觉风寒柳是当真有，而且一日比一日强烈。或许当时在那高台之上，应该留下来与之攀谈几句的，然而事情已经都发生了，就不会有那种或许了。如果慕容无双当时张嘴留一留，风寒柳也不能就那么转身离开，然而这也只能是一种“如果”。事实上，风寒柳走的时候，慕容无双的确很失落，TA站立在那高台上的姿势与持续的时间告诉了读者这一点。然而，TA也确实没有任何额外的行动。所以，风寒柳当时转身走了，消失穿过胡杨林的黄沙之中。所以，现在风寒柳有种“山长水远”的感觉，在这张不知何处的黄花梨木大床上。

“公子，你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位姑娘，站在床边三尺开外的地方，望着风寒柳，轻声地道。风寒柳居然没有察觉到，因为想的过于专注，因为慕容无双，也因为挑起这种专注想法的琴声与歌声。

“嗯嗯。。。”风寒柳脸上飞过一抹红云，口中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鉴于一个大男人这样仰面躺在床上而被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问侯的情况，风寒柳分明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往常的沉着与冷静。他一个挺身直起身子，感觉背后有些不太明显的酸麻。那姑娘退到大厅的一角，一张黑亮的桌子旁边站定，背向风寒柳，提起桌上的青瓷小茶壶往旁边的一只青瓷杯中倾倒起来。茶水倾入杯中的声音清亮，杯中有一种淡淡的茶香飘出，弥漫开来。

“公子，请过这边来吃点儿茶清清胃，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那姑娘一边倒茶一边招呼风寒柳，语声柔和而不失清亮，如同那壶中倾出来茶水一样。风寒柳此时心中已比刚才宁静了许多，也轻声地答道：

“有劳姑娘了。”

“敢问姑娘，此处是个什么所在？在下是如何到得这里的？”风寒柳吃着清茶，灵台一片空明，片刻间便恢复到先前的平和，缓缓地问那女子道。

“此处乃是周王镇蔡八爷府上”，姑娘也缓缓地答到。

蔡八爷，听到这仨字儿，风寒柳刚刚才平和的心中一惊，这个名头分明在哪里听过。他不愿那姑娘发现自己心中又起波澜，脸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嘴里吃着茶，脑子飞快去转动起来。想起来了，之前伏击自己的胖子自报就是蔡八爷名号。周王镇蔡子夫，江南一霸，人送外号铁枪扫江南，手底下一杆大铁枪横扫江南五省。对这个蔡八爷，风寒柳所知甚多，此次来江南，为的便是查一查他的江湖“恶”迹是否属实。没曾想先是遭他手下人伏击，现在又不明就里地身在其府上。当真是行走江湖N多年以来，未曾有过的事情。

“公子，茶没了，给你续上？公子？”

风寒柳稍一缓神儿，发现那姑娘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心底的那些担心仿佛已被她看穿。风寒柳顺从地将手中的青资小杯递过去让她将水续上，细细地打量起眼前这姑娘。高挑个儿，眉眼清秀，咋一看很普通，细细打量那凑在一块儿的五官却是相当耐看。那姑娘身着一袭淡青色的丝裙，裙上绣着一叶睡莲，静静地浮地微波荡漾的小池中。

姑娘续完水，注意到风寒柳在打量自己，仍然笑吟吟地说，“请慢用，小女子为公子抚琴一曲。”风寒柳不好回答什么，只礼貌地向那姑娘颔首微笑。随着那姑娘过去的方向，风寒柳注意到瑶琴就在大厅中不远处，应该就是刚才自己刚醒时候感觉到的那琴。青衣飘飘，那姑娘人已与琴组成一个完美整体，十指纤纤搭在更加细长的琴弦上，琴弦齐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这声音与古朴的瑶琴相得益彰。

那姑娘十指如飞，琴音便自弦上倾泻而出，一股肃杀霎那间径自心底涌起。风寒柳只觉全身一震。孤寂高台，千年胡杨像紫色的雷电一般在脑中闪现。刚刚躺在床上那种温婉、如泣如慕的江南旖旎风情倾刻间化作一望无垠的漫漫黄沙。黄沙之上，战马厮鸣，金铁之音不绝于耳。正自感慨，只见那姑娘朱唇已启：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

风寒柳感觉到筋脉喷张，气血上涌，身上衣袍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