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初上战场 初上战场（10）（1/1）

一路上，大家都在交谈，谈着过去，说着未来。

但令人意外的，各单位还没到达预定位置，一道残酷的命令便打破了这个短暂的美好。

命令一级一级传了下来：“蒋委员长之命：即日起撤回原撤防后退之命，各单位按新计划向前推进，务必坚守一瓦一地，为中央参与国际谈判争取最有利的条件。”

这道命令变成了炸弹，立刻让原本士气高昂的换防队伍炸了锅。人声鼎沸，怨言四起，整个队伍又变得乱哄哄。

一个四川腔的战士喊起来：“怎么刚宣布我们撤退，现在又要上前线？”

几个缠着绷带的战士映衬道：“就是！好不容易喘口气，这朝令夕改的，到底让我们干什么？”

“这不是他娘的让我们白白去送死吗？”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士兵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扯下自己的军帽。

“我们连队就剩我和排长了，怎么也得给我们部队留点根吧！”年龄较大的老兵眼眶里已经挂起了泪珠。

“这嫡系的部队都已经后撤了，现在还让我们上前。我他妈的要回家，打死老子也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乱，甚至有人摔起了帽子。但军令如山，即使再有怨言，战士们也必须收拾好心情执行命令。经过短暂的调整，还没失去控制的队伍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重新前往新的防线。

最高层的命令是执行了，可部队的士气已一落千丈。

所有的士兵都经历过了一场生死，而且是准备不足的生死，战斗的惨烈，死亡的恐惧，失败的阴影，所有这些都在新兵心中烙下了不同的印记。

当大家听说可以回到后方避一避之时，犹如要逃离死亡的地狱，那种重生的欣喜之情不用多说。可当这一切的美好变成昙花一现时，内心的极大落差把士兵的怨恨抵触及恐惧，发展到了最大。

原本战斗力就所剩无几的队伍，现在更是充满了对战争的抵触和惧怕，抗拒和焦躁的情绪在队伍中越来越大。

振华、根柱也在张副官的带领下来到新的防线。

和大多数士兵一样，振华心里有数不清的不痛快，本来看到了希望，想着离回家又接近了一点，至少暂时会脱离危险吧，可谁知现在又要重入虎口生死未卜。根柱看起来却还是一如既往，虽然他也不愿打仗，也惧怕死亡，但对他来讲在哪里好像也都差不多。

张副官趴在战壕里，他心里倒没有多少不痛快，服从上级命令，对于他这个职业军人来说是必须遵守的，只是心中刚放下去的弦又要绷起来。

他心里也清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长官部的这道命令都是不合适宜的，大家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眼看着向后退能保着条命，结果还朝令夕改，空欢喜一场，战士们的心理落差自然太大。倘若发生战斗，真不确定能打成什么样，还不如不下第一道撤退的命令。

想归想，但作为军官他是不会说出来的，一连几天张副官都认真地观察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日军。

振华握着张副官检测好的步枪，也注意着风吹草动，小声地说道：“连长，你说是不是前线的兄弟们又撑不住了，咱们是不是还要往前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