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 重返家乡 重返家乡（6）（1/2）

听完母亲的话，振华心中是翻江倒海，他历尽千辛万苦，就是想有个稳定的工作，过个平凡的生活。一家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安全健康地生活。

可现在学校没了，有书不能教，毕生的理想和报国的方式一下子都没有了。

而一切生活的动力——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也在自己的意料之外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张叔张婶、原本活泼的妹妹惨遭毒手，莹莹现在也天各一方，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现在却满是凄凉。

事业没了，家庭破了，振华心中最重要的两个支柱倒塌了，这些令他意想不到的巨大变化使他内心极其悲痛极其压抑。

原本认为生活即将重回正轨，可谁知，已走在偏轨的生活其实就是正轨。

自己经历生死承受苦难换来的希望，到头来却是水中月镜中花。

振华一切的美好愿望现在都变得支离破碎，他像是变得一无所有，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经历了痛苦之后得到的仍是更大的痛苦！这该死的战争！

母亲和振华相对而坐，愤怒和泪水一起融化成疲劳，这一年发生的事太多，经历的苦也太多，身心俱疲。

振华强装着坚强，他拉着母亲的手：“娘，这些苦一直以来都是你一个人承受着，辛苦了。现在儿子回来了，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

“傻孩子，娘一个人好好的，小鬼子能对我老太婆做什么。振华，娘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娘，你讲。”

“振华，我知道你回来不容易，而家里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想帮娘分担，想撑起这个家。这些娘都理解，但娘要告诉你，你必须要离开这个家！”

振华很惊讶，他站起身有些激动，他不明白娘的用意：“为什么啊，娘，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受苦了！”

娘点点手，示意振华坐下，用平和有力的语气说：“振华，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小就是个孝顺的人，不调皮不捣蛋，绝对是咱们镇里的榜样，娘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很骄傲。但是现在国破了，家也亡了一半，所有情况都变了。你上过战场，也看到过日本人，他们在咱们土地上胡作非为，为非作歹，这些我想你比我们普通的老百姓更清楚。前阵子，镇上你琪家大婶的儿子当兵打断条腿，刚刚回到家，没两天就被汉奸给告发了，鬼子直接给杀了。你也当过兵，虽说咱这里乡亲和睦，可当初为了找你回来，我是满县城的托关系，大家都知道你当了兵，你若被任何一个人看到，没准哪天你就被小鬼子给抓走了！”

“抓走就抓走！正好把小妹的仇一块报了！就算跟他们拼了，也不能再让你受苦！”

“你都没命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振华娘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这句话让振华后悔自己的不成熟。

原本祥和的两个大家庭，现在却只剩下母亲、莹莹和他自己，而莹莹还不知身在何处，若是自己再没命了，那就真的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了。

“儿啊，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心疼娘，可娘只要知道你在外面安全，娘这心里就踏实了。振红和张家的仇已经报过了，鬼子汉奸都被那群共产党给杀掉了，乡亲们对此事也都很默契，从来不提。我一个老太婆在家，他日本鬼子也不会为难我，顶多要点吃的喝的。这样咱们一家人也就都安全了，你说是不是。”

“可如今那么乱，您一个人在家，说得再好，我也不放心呐！”

“哈哈哈，你这孩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振华，你应该去外面找莹莹。”

振华低头不语，母亲知道振华心中的纠结：“自从订婚那天起，莹莹就是咱李家的人了。莹莹爹娘和你妹妹都是被日本人害死的，虽说现在莹莹在部队应该安全，可做丈夫的，更理所当然地要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你张爸张妈把莹莹交给咱，咱们就要负责到底，这才是男子汉应当做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着她，再看看咱们家中现在还剩几个人啊，如果有一天莹莹真的出了事，咱们这辈子能安心吗？我这里你就放心吧，安心地去找她，去保护她。这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娘！”振华跪在母亲腿前。

“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得那么多的大道理，但我知道保家卫国，是每个男人必须要做的事。你从部队回来，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怎么回事，我知道你不是怕死，而是心里有牵挂，你牵挂着我，牵挂着莹莹，牵挂着一家人。当初我也想过不要你当兵，做个教书先生也能报国，可现在，你看他们日本人把咱们学校都给占了，这是要亡咱们的根呐！小鬼子天天说得再好，那也是胡扯，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的胡作非为禽兽之心。你妹妹很天真也很莽撞，但她是好样的，临死前还用镰刀穿透了一个小鬼子的喉咙。家仇国恨，你做哥哥的可不能输了她。从现在起，不要再有什么牵挂，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找到莹莹，去保家！去卫国！虽然我只是一介农妇，但我知道这是我的儿子，也是一个中国人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的！我相信，我老太婆能撑到你们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