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楼兰（2/3）

在两边，宇文摩耶不敢抬头看国王，他按亲兵教好的程序，胆怯地说：

“伟大的国王，牧人宇文摩耶听宣。”

“起来回话。宇文摩耶，你还不是胜兵吗？”国王坐在宝座上，神态平静地问他说。

宇文摩耶头脑嗡嗡地，看来国王并不是那么可怕。他回答说：

“宇文摩耶今年十四岁，还差两个月才可以晋封胜兵。”

国王微微一笑，气淡神定地说：

“你杀人了！”

宇文摩耶大骇，不由双腿一软，他又跪下了，嗫嚅说：

“是。是为了救一女子，我才杀死了他。”

宇文摩耶惊恐又起，胆怯地诉说着那可怕的一幕。

三天前，在盐渍的雅丹地貌前，大地和山峦都是红色的。石柱拔地而起。他追到了石林间远处的一块平地里，有六位歹徒围圈而坐。他们放荡地淫笑着，嬉戏喧哗。有人侧目窥视着石林间。

宇文摩耶侧身石林，觉得他们不像是发现了自己。忽然，他听到身后有狰狞的恶语声。他连忙侧身石柱后，向那边潜行。听到了女孩儿苦苦地哀求声，他慢慢地向前，拔出了身佩的腰刀。

一位大汉，头缠白色缠头，他一手揽着女孩儿的脖颈，一只手撕拽着女孩儿的衣服，狰狞地呵斥着她。女孩儿的面纱飘落在地上，从服饰上看，她是楼兰人。他潜行至他的身后，圆月弯刀就在歹徒脚下。匈奴人要强暴楼兰女子，这还得了。愤怒涌上了他的心头，冲上去，从背后搂住了匈奴人的头，一刀隔断了他的喉管，手捂住他的口鼻，待他不会叫了，这才放下他的身体。

“莫怕，我是楼兰人。”宇文摩耶拉住女子的手，拉她向黄花马跑去，他低声说。

女孩儿边跑边穿衣服，惊动了石林外的歹徒。一声胡哨响，匈奴歹徒们追了过来。几人去了石林间，几人拍马向前。宇文摩耶见歹徒发现，等不得女孩儿上马，便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让她爬在了马背上，飞马便走。

残阳落进了乌云里，天边有一条红线，仿佛天外挤进来的血，天也红了。

黄花马迎着残阳，顶风在沙漠里奔驰。他们身后，飞箭如雨，他们顾不得许多，拼命地向前奔逃。

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人马都耗尽了力气。好久没有补充水分，宇文摩耶干裂的嘴唇，撕裂一样地痛。眼前一道沙梁，黄花马奋力登了上去。

“快，射箭，射杀他们。”他们身后的匈奴人见目标清楚了，喊着说。

可惜，匈奴人的箭壶空了。唯有一支箭在后边的匈奴人手里。那歹徒搭弓拉弦，一支利箭飞了出去，直直地飞向着宇文摩耶的后心。

宇文摩耶在沙梁上向下看，沙坡流沙怪异，他略一思忖，掉转马头，黄花马突然向右，顺着沙梁顶端转了方向，躲过了身后飞来的利箭。

一声胡哨响。匈奴人也登上了沙梁，为首的勒住了马，伸手比划，让身后的两位从沙梁顶端下去。自己掉转马头，向右追宇文摩耶，形成钳型攻势，包围他们。

宇文摩耶跑了一段距离，从沙梁顶端向下看了看，便催马下了沙梁。到沙梁底端，流沙太厚，黄花马的前蹄一软，倒在了地上，他和楼兰女子也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黄花马太累了，躺在沙地上，头也抬不起来，睁大双眼，凝视着天空。

宇文摩耶和那楼兰女子早已精疲力尽，摔下马去，再也站不起来。

忽然，宇文摩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在掉转马头的地方，向沙梁顶端的两位匈奴人呼叫说：

“沙泽，不可下。”

可惜，他太累，喊声不够大，呼喊声已经被沙漠的疾风吹散。沙梁上的匈奴人催马而下，前面一位已经陷入了沙泽，人马都慢慢地往下陷。后边一位勒不住马缰，砸在了前一位的人马上。两对人马被沙泽巨大的吸着力舞弄着，慢慢地下陷。眼看着沙泽面上只剩下一只手挣扎着伸向空中。

追宇文摩耶的匈奴人，也难逃摔下马的命运。沙梁向下，马背上的重力前压，马儿都太过疲劳，他的黑马也是前蹄一软，摔倒在坡底。匈奴人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喘息了一会儿，忽然又站了起来，手提着圆月弯刀。匈奴人狼性，干裂的双唇冒出了几个字，他说：

“杀了他。一定要杀死这个家伙。”

可惜，他也是精疲力尽，站起来却又摔倒了下去。他闭眼躺着，喘息着，等待恢复了体力再去杀人。

宇文摩耶闭着双眼，他不想再逃了。眼前最大的敌人不是匈奴歹徒，而是干渴。身体里没有一点水分，谁也杀不了谁。他觉得身体很轻，仿佛飘在了空中，他和对手只有一条路，静待着生命的终结。现在，就算是他有本事杀死对手，等待自己的也是干渴而死。

匈奴人缓过来了。他站起来，跌倒，又站起来。跌跌撞撞地，不知道是走，还是在爬，向宇文摩耶移动。

宇文摩耶睁开眼的时候，圆月弯刀已经到了眼前，匈奴人一手握刀柄，一手抓着刀尖，拼命地把刀向他的脖颈推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