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临别意（1/2）

“济济英才，不论男女，皆可立世。或兼济天下、或独善其身，但不可失其本心。当立心为天地，内省于自己，为生民立命，为贤圣继绝学，更为万世开太平。”院长在明伦堂将我当日策论的内容念出，院长一把年纪，声音却异常洪亮，字句清晰，抑扬顿挫。

我竟不知自己所写策论，被读出来竟如此铿锵有力，振奋人心。

院长捋着胡子，笑眯眯对着我道：“想不到如此绝妙竟是你写出来的，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顾尚书养了个好女儿啊，不见其父当年风范。”

“先生谬赞。”我拱手向院长谦虚行礼。

“此次牡丹宴，诸位学子皆颇为出彩，没有丢咱们骊山书院的脸，也为你们家中父兄长脸。”院长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望诸位，明事理，辩是非，勿自卑，时勤勉。莘莘学子，尔立于世，大周之幸也。”

院长顿住，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为了嘉奖诸位，我决定……”

“我记得上次嘉奖，是去后山打扫了一个周。”

“上上次，是去御书楼整理了半个月的藏书。”

明伦堂中一片哀嚎声，打断了院长的讲话。大家说话声此起彼伏，无一不是对院长所谓的“嘉奖”表示抗议控诉。

“安静，安静。”院长拿着戒尺敲了敲桌子，似是安抚道，“这次是真的，我决定给大家放半日假，大家……”

不知院长后边说了些什么，大家听到放假的消息，便风卷残云般的涌出了明伦堂。我跑的极快，隐约听到院长的哀嚎“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跑的竟比我还快！”宋梨欢一掌拍在了我的肩上。

我耸耸肩，看向她：“我这算慢的，你哥人早就没影儿了。”

“哟，观察这么仔细呀？”宋梨欢一边打趣，一边用搭在我肩上的手戳了戳我的脸。

我拍开她的手，白了她一眼，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废话，从我后方窜出去那么大一个人，我看不见啊。”

宋梨欢眼珠子滴溜一转，歪着头，饶有兴趣的开口：“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去哪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宋梨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一本正经道：“你猜。”

我挠头，最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忽然看见前面拐角有处假山，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不说就算了。”我卸下她搭在我肩上的手，故作高冷的朝前快步拉开了距离，来到了假山后。

等了一会儿，我猛地从假山后探出身，朝宋梨欢扮了个鬼脸，慢悠悠地拖长声音：“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程墨身着素色锦衣，眼角眉梢透露着温柔气息，距我仅有一步之遥，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轻启薄唇，嗓音温润：“不想知道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后退了几步，堪堪站稳。呆呆地眼前立着程墨这尊大佛，我惊了，刚刚宋梨欢没跟上来吗？谁来告诉我宋梨欢哪去了。

听到程墨又一次轻笑，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将扮鬼脸的手从脸上挪下来，不由得有些窘迫。为了掩饰尴尬，我从假山后走出来，四处观望，试图寻找宋梨欢的身影。

程墨教养极好，见我冷了他，也没有恼，仍是挂着微笑，关切的问道：“阿昭，你找什么？”

“没找什么，”我朝他尴尬地笑了笑，见他仍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这人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然后又干笑了两声，随意扯了话题，“哈哈哈，今天天气不错嘛。”

我说完抬头望了望天，只见漫天愁云翻滚，颇有将要落雨之势。程墨亦抬头看了看天，末了，强忍着笑意对我道：“是不错呢。”

见他这样，我颇有摆烂的样子，撇了撇嘴道：“好吧好吧，你想笑就笑吧。”

程墨不再忍了，放声轻笑了几声，而后叹道：“阿昭，你是我见过最有趣的姑娘。”

“这个给你。”程墨从袖中掏出一根红玉簪递给我。

我瞧着簪子颇为精巧，末端雕刻成几朵花，红艳艳的，似刚才采撷下来的碧桃花。红玉簪子在他修长的手中静静的躺着，我没有接。

我朝他摇了摇头道：“无功不受禄。”

程墨似是料到我早有这番说辞，微微轻笑：“当作上次荷包的谢礼。”

我仍坚定地拒绝：“太过贵重，我不能收。”

“阿昭收下吧，全当做临别赠礼。”程墨看着我满脸震惊的模样，眼里似是浮出一丝笑意，而后又很快隐去，脸上多出几份哀戚，“我明日便要离开，今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可若真要送，也是我送你……”我缓缓结果那支红玉簪，有些不知所措。

“不如阿昭也送我一物，留作念想。”程墨眼中似闪过一丝狡黠。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可我还没有准备，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你。”

“无妨，这个就很好。”程墨指了指我垂落在肩头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