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谈（1/2）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脑中一遍遍回想与宋离辰相遇的场景，他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冷漠而疏离。耳边一遍遍响起他一字一句恭敬地尊我一声“太子妃”。我睁开眼睛望着床顶的帷幔，视线渐渐模糊，眼泪从耳边滑过，滴落在枕头上散开，无尽蔓延。

寝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今日守夜的是锦瑟，她走进来轻唤了我一声，见我没反应，便点了一盏灯，轻车熟路的向床边走来。

我见她掀开帷帐，便先她一步翻了个身，只留给她一个后背。因为刚刚哭过，鼻子有些堵，我带着微微的鼻音道：“我没事，出去吧。”

“姑娘又偷偷哭鼻子了？”锦瑟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在床边坐了下来，又继续说，“我还不知道姑娘？遇到什么事儿，白日里都跟没事儿人一样，一到晚上就抱着自己吧嗒吧嗒掉眼泪。”

我翻过身坐起来看她，嘴硬道：“没有。”

锦瑟拿起手帕擦了擦我的眼角，语气有几分心疼，却还是笑着打趣：“姑娘，再哭会儿，明天这眼肿的便不能见人了。”

我接过锦瑟手中的帕子，边擦着眼泪边撇嘴道：“不能见人，那便不见好了，反正在这东宫里，也没有我想看见的人。”

锦瑟道：“前段时间姑娘还教训我在这东宫要谨言慎行，这会儿怎么自己耍起来小孩子脾气了。”

“我也不想，”我卸了力气，低着头扯着手中的手帕，一张口，满腹的委屈上涌，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夺眶而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他回来了。”

锦瑟叹了口气，试探地问道：“灯会上，姑娘可是碰到了宋将军？”

我听她这样问着，哭的更凶了，嗓子似是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重重的点头。

锦瑟抱住我，一下一下轻轻的、安抚般的拍了拍我的背，我抱着锦瑟号啕大哭，没个由头，只是突然很难过，想要将积攒已久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锦瑟安抚道：“姑娘别怕，锦瑟陪着姑娘呢，不管发生什么，锦瑟都陪着你。不止我，大公子和三姑娘也会都在，会一直陪着姑娘，在姑娘身边的。”

我擦了擦眼角，有些委屈地问：“锦瑟，我是不是很没用啊？我曾说自己要去北疆闯一番天地，做一番事业，如今待在这一方天地，一事无成。我说过要查清父亲的死因，却连罪魁凶手都找不出来，我答应母亲要护住顾氏一族的荣耀，到头来，还要赔上整个顾家去搏去赌，还有……”

“姑娘，”锦瑟打断我，双手捧住我的脸，语气温柔而坚定，“在锦瑟心里，姑娘是最最最优秀的，姑娘何必要妄自菲薄？老爷和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不会怪姑娘的。姑娘在咱们顾府最危难的时候，撑起来一片天，怎么就一事无成呢？”

“我家姑娘可是全盛京最好、最优秀的女娘，又会弹琴，又会跳舞，既能作画也能写诗，而且呀写的文章还被皇后娘娘夸过！”锦瑟掰起手指开始细数，“放眼整个盛京，有几个人能比得过的。”

我被锦瑟吹诩的语气，逗笑了：“少贫嘴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了。”

“是是是，听姑娘的，姑娘的好呀，锦瑟记在心里，才不和外人提起。”锦瑟应和道。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低声同锦瑟道：“我在灯会碰到宋离辰了。”

“姑娘和宋将军说了些什么？”锦瑟问。

“什么都没说，”我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我曾无数遍想过和他重逢，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五年来不闻不问，连一句话都没让人捎回来；想问问他，这五年来，有没有想起过我；想问问他，知道我嫁给太子，他会不会怪我、怨我……我练习了无数遍，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嘴边的话都烟消云散了。原来我只是见到他就好了，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就好了。我是太子妃，他是将军，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了……”

我看着锦瑟，脸颊落下两行清泪：“你劝过我，大哥、月儿、梨欢他们都劝过我，让我放下。我是个执拗的人，偏偏就放不下，我厌倦这样的生活。我就像那笼子里的金丝雀，还是一只不甘于现状，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一丝自由的金丝雀。”

“姑娘……”锦瑟看着我欲言又止。

“殿下那日让我去书房看卷宗，他将真相摆在我眼前，是平王，是平王害死的父亲，”我抓住锦瑟的手，问她，“你可知殿下这是何意？”

锦瑟摇了摇头，等我回答。

“平王要反了……”

锦瑟一把捂住我的嘴，眼中带着震惊：“姑娘，这话不能乱说……”

我拿下她的手，有些绝望地闭上眼：“他这是要我赔上整个顾家去赌，不止，顾家与宋家联姻是他一手策划的，宋家也和他在一条船上了，殿下好算计啊。”

忽听到一阵呼啸，院中卷起一阵风来，树木层层枝叶被风摇动着，发出潮水般的声音。

第二日中午，我正准备用午膳时，江成墨突然来了。

我让人添了份碗筷，同江成墨说：“殿下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