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宣旨（1/2）

七月初七，盛京的花灯会变成了战场，烟火变成了烽火。兵临城下，形势危急，顾明暄在城中带领军民抵抗，城中将士百战。攻城的不止是平王的部队，还有犬戎人，火石投入城中，瞬间烧了起来，烽火似红日，狼烟如云。原本有暗渠引护城河的水来灭火，可关键时刻，水却未能引进来，火势越烧越大。繁华的盛京顷刻间变作了人间炼狱，尸山血海。若当时城外援军来的再快一点，他们还有一线生机，不用做叛军刀下亡魂。

可是，援军没有如约而至，顾明暄他们在城中与叛党杀了一夜，盛京大火也烧了一夜。第二日，援军赶到之时，只见阴风猎猎，乱壁残垣，尸横遍野。

顾明暄横刀立马，红缨染血散发披甲，埋于万箭穿心，碾于战马嘶鸣。

锦瑟告诉我的，顾明暄啊，战死了。

平王与犬戎人攻城，选在七月初七花灯节，势必会用火攻。引护城河之水灭火？平王他们会想不到吗，人家早早就将城外护城河水流切断了。援军为何没有如约而至？原来从一开始，江成墨就没打算来营救，他需要顾明暄在城中与平王的部队厮杀，却还忌惮顾明暄因这场平叛会功高盖主。所以他迟迟不肯发兵，待到两方都精疲力竭，他再进城收拾残局。

一夜鏖战，平王的部队已经疲惫不堪，江成墨率军进城，若秋风扫落叶般收拾了残军，势如破竹，一路冲向了皇宫，手刃逼宫的平王。东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朝阳破光而出，江成墨登基为帝。

而顾明暄呢？战死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圣旨上寥寥几句话，称他平叛有功，特封为护国公。

我当日被人推了一把，在雨中摔了一跤。顾明月去追那个推我的人，没有找到，准备回书房密道时，与宋梨欢相遇。顾府被叛军攻破了，宋梨欢与顾明月遇到了犬戎人，一路逃亡至城外一处破庙藏身，才得以保全了性命。我因摔那一跤早产，锦瑟去寻顾府西院安置的接生嬷嬷，却不想正巧遇到了在那里藏身的推我的那个人，是一位旧相识——杜凝雪，她将接生嬷嬷与锦瑟打晕，不知躲到了哪里去。

整个顾府被大火烧成了废墟，宋离辰他们在锦瑟的指引下，在坍塌的书房找到机关的位置，将我从密道中扒了出来。我的衣裙早已被血染红，身上尽是血污。孩子没有生下来，在肚子里活活憋死了，后来太医开了一副汤药，将死胎恶露一并打了下去。此番生产艰难，孩子没生下来也罢了，太医用药过猛，我身子垮了，此后再不能有身孕。

不能生育，母族衰亡，无外戚之嫌。江成墨对我很是放心，一个月后，便封我为后。

“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咨尔顾氏，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昭女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授金册、金印。”张炎站在昭阳殿门口，一字一句宣读完封后的圣旨，而后递给我，“娘娘，您接旨吧。”

踩着兄长的尸体换来的皇后之位，我看着那道封后的旨意，无半点欣喜。

张炎一再提醒：“娘娘，快接旨吧。”

我瞧了锦瑟一眼，锦瑟点了点头，起身替我结果张炎手中的圣旨。

张炎又笑着说：“陛下疼惜娘娘，因娘娘现在体弱，不易劳顿，所以先派奴才来宣旨，这封后大典推迟一个月后举行。还有委屈娘娘先住在这昭阳殿，陛下早已命人为娘娘新造了宫殿，日夜赶工，不日娘娘便可乔迁新居了。”

张炎摆了摆手，走进来两个脸熟的宫女，是那夜两个服侍我的宫女。

张炎在一旁解释道：“这两位是陛下亲自为娘娘挑选的宫女，一个名唤青鸟，一个名唤灵犀，也是陛下亲自取的名字。他们两人若有伺候不妥贴的，娘娘及时使唤人来同奴才说。”

锦瑟抓了一把金瓜子塞到张炎手中，而后客气道：“多谢张总管，这是娘娘的一点儿心意，您拿去喝茶吧。”

张炎眯了眯眼，又道：“今儿陛下处理完政务，便过来看望娘娘，锦瑟姐姐可要提前准备好晚膳。”

锦瑟点头称是，又与张炎寒暄一番，张炎又道自己还要去忘忧宫宣旨，便离开了。我瞧他们一行人走了，转身便朝内殿走去。

结果张炎领来的那两个宫女也跟着我走进了内殿，我瞧着她俩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一时间也分不清谁是青鸟，谁是灵犀。眼圆的那个宫女抬头瞧了我一眼，又立马低下头，我试探性地问她：“你可是灵犀？”

她立马跪下，声音略有些颤抖：“回娘娘，奴婢正是灵犀。”

我摆了摆手，让灵犀站起身，又看向那个持重老成的宫女，确认一番：“那你应该是青鸟吧？”

青鸟性子沉稳，欠了欠身回答道：“正是。”

锦瑟刚好走进内殿，许是瞧见我歪在软榻上，又取了毯子来，透露着几分责怪的意味：“娘娘又不注意了，眼瞧着这天儿往冷处走，就这般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