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弄权（1/2）

夜幕沉沉，繁星满天。廊下似乎有虫鸣声，时有微凉的风抚过颊面。我坐在殿里的主位上，举目远望，每一庭柱，辄悬宫灯，淡黄色的流光将昭阳殿照得灯火通明，将玉树琼枝映得如若烟萝。

灵犀顺着我的视线朝外面瞧了瞧，而后笑道：“娘娘，是在等陛下吗，不如奴婢去忘忧宫请陛下回来？”

锦瑟瞪了她一眼，训斥道：“住嘴！”

灵犀吓得一个激灵，立马跪了下来，求饶道：“奴婢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我瞧了她一眼，淡淡道：“起来吧，下次注意就好了。”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灵犀声音里还透露着颤抖。

我又瞧了底下站着的一群宫女太监，每一个人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声大气也不敢出。恍惚间我又记起当初八月十五中秋宫宴，当年的中宫慈眉善目，待人和蔼可亲，也不曾苛责过宫人，可是她身边伺候的那一堆人也是如此严肃，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活脱脱地像一群木头。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她那个位置，身份的悬殊，底下的宫女太监们生死大权皆在她手中，或许轻飘飘一句话，便可血流成河。他们如今见了我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我见江成墨不也是如此？说到底，皆是手中的权力。

我，我们顾家所有人，都犯了同样的错误，我们总想着依附于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却也变成案板上的鱼肉，生死皆由不得自己。君需要你时，将你捧的高高的，别人都望尘莫及，瞧着眼红，他不需要时呢，就弃之如敝履。我从来都不信那些道士谬传的“凤凰天命”，可是如今我还是成了皇后，不是那“凤凰天命”，而是江成墨他的权力，权力大于天啊！

看来，权力这种东西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变成鱼肉，而是吃刀俎之人。

我回了回神，站起身来，对锦瑟吩咐道：“夜深了，让人把宫门关上吧。”

锦瑟开口低声道：“陛下临去忘忧宫前，说晚些要回来看娘娘……”

我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依旧坚持：“不等，我乏了，将宫门也落了锁，谁来也不给开。”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内殿，把门从里面关上，又顺手将宫灯给熄灭了。

第二日，我让灵犀出去偷偷打听，穆京华昨日根本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胎动，缠了江成墨好一会儿，江成墨匆匆赶回来时，见昭阳殿的门都落了锁，吃了闭门羹，只得回紫宸殿去。回去的半道上，刚好碰到穆京华的大宫女苏合，那苏合来送江成墨落在忘忧宫的荷包。有说自己刚去了昭阳殿才知道皇后娘娘早已经睡下了，穆昭仪心系陛下，此处刚好离忘忧宫近一些，更深露重的，陛下再回紫宸殿着了凉不好，不如先下移步忘忧宫。据说不知为何江成墨当场脸就冷了下来，治了苏合冲撞之罪，直接回了紫宸殿。

灵犀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锦瑟从外殿走了进来。青鸟正为我梳着发式，我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有瞧她，只随口问道：“可打点好了？”

锦瑟回答道：“依着娘娘的吩咐，奴婢给宣政殿的小黄门塞了些银子，已经打点好了，小黄门找着咱们三姑娘了，也给她带了话。待会儿娘娘只需在宫门口回廊处等待片刻就好了。”

我又瞧了瞧镜子中的自己，上了妆倒是遮盖了几分憔悴，不用担心到时候顾明月见着了再数落我。

“早朝快结束了吧，咱们现在就过去。”

我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四周绿树成荫，朱墙黛瓦，到让我有些许的窒息感。我快步来到约定好的地方，只等待着下早朝。

没等多久，官员们从宣政殿里鱼贯而出，瞧见顾明月穿着绯色的官服，迅速朝我这边跑过来。

顾明月气喘吁吁道：“阿姐，你找我什么事儿？”

我瞧她一脸满头大汗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来手帕，为她擦了擦汗，道：“跑那么快做什么，瞧瞧出了这么多汗。”

顾明月接过手帕，擦了擦汗，扯出嘴角：“不过跑了几步，想快一些见到阿姐，阿姐可有什么事要交代的？”

我拉着她凑近了一些，在她手上轻轻写下一个字——“杜”，顾明月眨了眨眼了然于心，点了点头。我见她心领神会，又写下一个字——“穆”。

顾明月收回手，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阿姐，我明白了。”

我扯出嘴角，低声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北疆有一种鸟，名唤‘鸷’，我在宫中苦闷，偶尔想起来倒觉得有些新鲜，不知道这鸷鸟宫中能不能养活。”

“阿姐若想要，我下回让人给你捎进去，”顾明月随口应道，而后又细细地看了我好几眼，慢慢说，“见到阿姐这样，我和嫂嫂也就放心了。”

一时间我眼眶微热，险些落泪，暗暗捏了自己一把，强行忍住。我朝她强扯出嘴角道：“我没事，一切都好，只是你和梨欢若是得空了来宫里坐坐就行了。”

顾明月却说：“怕是不能了。”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嫂嫂有孕三个月有余，先下胎像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