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张格尔第二次入卡作乱（1/7）

恶邻在旁

道光元年（1821年），浩罕再次向驻喀什噶尔的清朝官员交涉免税。清廷方面恢复了其入卡贸易和进贡的权利，但不许免税，并且仍然拒绝浩罕派一名使节留驻在大清境内的要求。浩罕并不死心，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不料，转过年来，也就是道光二年（1822年），浩罕国王奥马尔死了。

奥马尔死后，其子马达里承袭汗位。马达里全名是“穆罕默德?阿里”，又译成“迈玛达里”或“迈买底里”。

这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汗王，知人能任，狂放不羁。在他统治期间，浩罕国力急剧膨胀，任意侵略，于19世纪中期进一步走向鼎盛，成为一个发育不全却扩张成性的沙漠汗国。先是威服近旁的哈萨克、吉尔吉斯诸部落，迫其承认浩罕享有宗主权，后来竟然发展到即使对我天朝上国，浩罕也不像以前那样来得恭顺了。在前往喀什噶尔的每次朝见中，马达里汗派来的使节并未能履行规定的礼仪，更为过分的是，在其呈递的官文中，马达里的名号竟然是由泥金书写的。这对清廷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严重的冒犯。

宵小之辈，竟也胆敢冒犯天朝？

的确，这时的浩罕，箕踞于大清西极之外，如恶邻在旁，桀骜不驯，常怀非分之想，新国王马达里汗仍念念不忘向清廷谋求免税常规，甚至还有领土权利方面的要求。但让浩罕人没有料到的是，张格尔趁着浩罕国内王位更迭的乱季，携其弟巴布顶，改扮成回妇模样逃离了浩罕。这样一来，就使浩罕手里失去了唯一一张可与清廷讨价还价的王牌。自此，清廷与浩罕便失去了达成互利协定的前提条件。

张格尔第二次入卡

再说张格尔，自其第一次入卡作乱被驻防清军击溃后，尽管遭到惨败，甚至险些丢了性命，但当地回众自发出来的宗教狂热却让张格尔既感到惊讶，又自鸣得意，显然，他竭力追求的“和卓事业”仍然活在广大回众的心里。所以，第一次入卡失败并未使张格尔气馁。这次他趁乱一从浩罕逃脱，便如脱缰的马、下坡的驴，翻蹄亮掌，往来奔窜于边境一带布鲁特各部之间，继续打着“和卓后裔”的旗号，煽动所谓“圣战”，仍妄想着再次打回回疆。

至道光四年（1824年）夏六月，张格尔与其弟巴布顶在阿赖地区纠结了二百余人，准备二次入卡作乱，劫掠喀什噶尔。

事已迫在眉睫，而清军这边却无察觉。直到这年入秋后的一天，浩罕马达里汗派人向喀什噶尔阿奇木伯克（回务总管）迈玛萨依特郡王报信，称张格尔由浩罕逃出，浩罕派人追至阿赖地界，不及而还。

书中暗表，浩罕之所以向清廷方面通报张格尔行踪，并非为大清边防着想，而是在于当时浩罕尚属大清藩属，表面上还负有替天朝约束境外和卓后裔的职责，这是其一；再有就是浩罕当局也有意让清廷看到，它在防范境外和卓后裔方面还是不可或缺的，为其日后再向清廷交涉免税常规备下讨价还价的筹码。基于此，浩罕这才于张格尔从它那里逃走两年多后，而且即将再次举事，在“纸里包不住火”的情况下，便借坡下驴，做个顺水人情，向清廷透露了张格尔（两年前）的行踪。

迈玛萨依特赶紧将这一重要情况禀报给喀什噶尔参赞大臣。这时的喀什噶尔参赞大臣已由永芹充任，其前任武隆阿已于道光二年九月调离。永芹乃宗室成员，而且与道光帝的父皇嘉庆帝（颙琰）同属爱新觉罗家族“永”字辈，换句话说，永芹是道光帝的长辈，是本朝地地道道的“皇叔”。承蒙侄哥道光帝所器重，前于道光二年年底，永芹被委以喀什噶尔参赞大臣（回疆最高军政长官）这一要职。

对浩罕传递的上述信息，永芹起初将信将疑，随即吩咐迈玛萨依特派妥干之人出卡探查，这才探明张格尔确实由浩罕逃出，仅随带七八人，逃到阿赖后，纠约各布鲁特约数百人，随聚随散，现于柰曼部落一个叫库尔的地方逗留，行踪未定。

永芹不露声色，坐镇喀城，严诫沿线守卡清军加强防查。不久，他又接到布鲁特柰曼部落首领伊满送来的情报，称张格尔与其弟巴布顶带着二百多布鲁特人，前不久由其部落地界经过，他已探知张格尔正打算由英吉沙尔所属的图木舒克、乌鲁克两卡伦入境，前往喀什噶尔滋事。

闻报，永芹急忙调兵遣将，精心布置了一个“两路合围”的剿擒方案：他首先调集索伦兵五十名、绿营鸟枪兵五十名，连同回兵二百名，共计三百名兵丁，迂回出伊尔古楚卡伦，用以截贼后路；随后又调集索伦、锡伯兵一百名、绿营鸟枪兵一百名，分头驰往图木舒克、乌鲁克两卡伦，迎堵贼锋。

为确保合围成功，永芹特派其手下的帮办大臣巴彦巴图，统领上述兵马前往英吉沙尔，并指示巴彦巴图先与英吉沙尔领队大臣色普征额议定防守之策，然后立即赶赴乌鲁克、图木舒克两卡伦，设法擒拿张格尔。

书中暗表，色普征额就是前面讲过的那位，曾于原喀什噶尔参赞大臣斌静手下任帮办大臣，四年前与张格尔交过手，因滥杀战俘被“著以革职”，后被降级使用，充任英吉沙尔领队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