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飞竞外方云6（1/2）

出尘子问道：“下一场斗什么？”不了回道：“兵器。”出尘子一笑：“只斗招数，不动用真气，灌注内力。”不了点头：“好。”右手往腰间一按，弹出一柄戒尺，名曰“尘世戒”，长二尺七寸，泛着褐色光泽，乃是截取深海阴藤，经八十一遍油浸火烤炼制而成，尺身柔软，质地坚韧，莫说寻常刀剑，即便遇上神兵利器，若非顶级，也难伤其分毫。出尘子则掣出背负之剑，名曰“紫荆”，剑长三尺，与寻常之剑无异，但剑身极窄，不盈指半，月照之下紫光氤氲流动，一眼便知不是凡物。其实，功夫臻至他俩这般，早已不滞于外物，寻常刀剑也好，神兵利器也罢，并无多大差别，即便一根树枝，也足以制敌。但习武之人偏爱神兵利器，乃是出于本能，可得者，自然不肯错过。

二人原本相距三四丈之远，各自跨出一步，便到了彼此跟前。出尘子展开自然流剑技，快如疾风骤雨般一轮抢攻。不了挥动尘世戒，使动“寂灭尺法”，见招拆招，从容应对。剑尺相交，发出叮叮之声，密集如爆豆一般。二人不出内力，斗的纯粹是出招之快、招式之精。米卉一旁瞧得眼花缭乱，已完全分不清二人招数。任重凝神观望，眼见二人越打越快，但千余招后，剑尺相交的叮叮之声竟渐渐稀疏，再斗一阵，已不可闻。二人每一招每一式，无不暗含若干后续变化，但都没有使出来。一招之出，余味无穷，未及展开，又变新招。百余招内，剑尺竟无一次相交。

观战至此，任重心念一动，豁然开朗。日间遥望卢舍那大佛，那一闪而逝的灵感，原来就是“含蓄”二字。这尊佛像的神韵，竟暗合武学至理。含而不发，敛而不放，场上激斗，正是如此。当然，不是绝对不发、绝对不放，而是含而不滥发，敛而不乱放。当含则含，当发才发；当敛则敛，当放才放。一发必中，一放必果。想明此节，心中一喜。

场上二人翻翻滚滚又斗了三百余招，心生默契，各自向后飘退，收势罢斗。显然，若不斗上三日三夜，怕是难分胜负。出尘子伸出拇指，夸道：“癫和尚，真有你的！”不了将尘世戒盘回腰间，笑道：“臭道士好生厉害！下一场，斗轻功么？”出尘子道：“自然。”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下了山顶。不了哈哈一笑，追了下去。任、米二人相视而笑，都觉得十分有趣。这两位当世顶尖高手性情古怪，似敌似友，说战就战，说停就停，说走就走，直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将打架视若儿戏。

过了小半个时辰，随着哈哈几声大笑，人影连闪，出尘子与不了相继跃回场中。走的时候，二人相差半步。回来的时候，仍是相差半步。二人在轻功上，也是斗了个旗鼓相当。出尘子一抱拳：“癫和尚。今次你奈何不得我，我也奈何不得你，咱们改期再斗。”说罢，扬长而去。不了摇摇头，走到任、米二人身旁，牵过驴子，从驴背上取下酒葫芦，咕咚咕咚吃了几口，道：“小丫头，贫僧也要走啦。”米卉急道：“大和尚，你还没问我俩姓甚名谁呢。”不了一愣：“你俩姓甚名谁？”米卉哭笑不得：“一个姓任名重，一个姓米名卉，大和尚直呼重儿、卉儿就好。”不了嗯了一声，坐上驴背，一步一晃下山而去。

任重举头望天，但见圆月西垂，已近破晓，索性再次盘膝坐下，让米卉枕在腿上，将就着睡一会儿，自己则闭目凝神，回味方才癫僧狂道之战。待米卉睁开睡眼，天光已然大亮。二人这才下山，策马折返洛阳城内。回到客舍，易无痕正翘首以盼，眼见二人平安归来，一颗心才踏实下来。聊了一会儿，问道：“你俩接下来，又作何打算？”任重思忖片刻，道：“这次来东都，本为寻访长源兄。可到了一打听，才知他已离开，往嵩山寻仙访道去啦。人云嵩山，东西横卧，雄峙中原。偌大一条山脉，又去哪里寻他？”易无痕不假思索：“嵩山道观，最著名的莫过于中岳庙，不妨先去那里找找。”任重道：“此事倒也不急，此地若是还有什么名胜之地，游了再走。”易无痕脱口而出：“佛门圣地‘白马寺’，错过了可惜。”米卉一笑：“不就是一座佛寺、一群僧人么？”易无痕正色道：“不然！这白马寺，乃中土第一古刹，汉传佛教第一座寺庙，有中土佛教‘祖庭’、‘释源’之誉，就连武学泰斗少林寺，还晚它四百二十三年。相传，东汉永平七年，明帝夜宿南宫，梦见一人来自西方，丈六金身，顶佩白光，在殿庭上方飞绕不止。次日一早，召集大臣，告之以梦境。一臣下奏曰：‘臣闻西方有神，名曰佛，形如陛下所梦者。’明帝大喜，派人出使西域，在月氏国巧遇天竺高僧迦什摩腾、竺法兰，盛邀两位高僧入中土弘法布教。高僧感念明帝之诚，与来人一道，用白马驮着佛经、佛像，跋山涉水，于永平十年抵至洛阳。明帝见到佛经、佛像，龙颜大悦，对两位天竺高僧极为礼重，并于永平十一年，敕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仿照天竺式样兴建僧院，取名‘白马寺’。‘白马’二字，便源于白马驮经。就在这白马寺，两位天竺高僧译完了第一部佛典，即《四十二章经》。之后百半年间，又有多位天竺高僧东渡中土，在白马寺译出佛经近四百卷。曹魏嘉平二年，天竺高僧昙柯迦罗在白马寺设戒坛，颍川人朱士行登坛受比丘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