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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好多人高考都能考上北京上海的大学·······”

这话一说口，张慢立刻后悔了，她知道自己触到了母亲最大的禁忌。

果然，刷子的声音停了。

“你还想去上海？”

郝红梅转过了身，面无表情的。

“好啊，还真是爹是爹来娘是娘了，你想去找你那个狗日的爹就快点去啊，我不拦着你。”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慢雪白着一张脸：“你别生气·····”

“我天天在路边给人煮面赚两个钱，你让我供你上县里读高中？你大小姐口气也太大了吧，我告诉你，我供你读完了初中就够对得起你了。出来该务农务农，该说人家说人家，上高中······”

郝红梅说到这儿还不解气，她冷笑着把手中的铁桶往地上一掷，发出了砰的声巨响。

“你要是想享清福，去上海找你那个死爹吧，那儿不仅有爹，还有个新妈呢！”

“妈····”

张慢又急又疼，猛的站起了身，结果一个没端稳，满满一碗的红糖水全倒在了身上。

“啊呀！！”

郝红梅这下干脆叫喊了起来：“那么多糖，你就给我撒了，你要作死啊！！”

滚烫的开水流了张慢一身，一瞬间皮肉疼的发狠，她咬着牙，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

“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想害我，想害死我·····”

郝红梅气的在屋子里乱转：“行啊，行啊，我看你就是你那个死爹派来折磨我的，那么多糖说撒就撒了，我累死累活卖一个月的面条能赚几块红糖钱啊·····”

她砸锅摔碗的从柜子里掏出了那罐红糖，倒出开水化开了。

“你就往死里糟蹋东西吧！喝！”

郝红梅再次把装满红糖水碗重重的拍在了张慢的桌前：“快点喝啊！！”

母亲尖利的叫喊声充斥着整个昏暗的屋子，被开水烫伤的疼痛渐渐麻木了，张慢茫然的盯着眼前碗中不断融化变小的红糖，只觉得自己也跟这糖块一样，浸泡在了母亲日复一日的怨怼中，很快就会化作乌有。

周一的升旗仪式刚结束，班主任就遣人叫来了张慢。

学校坐落在山脚下，前身是一个骡马中转站，后来政府才把这儿改建成了教室，一共只有两层教室，一层小学，一层初中，加在一起上学的孩子也不足百人。学生少，老师就更少了，譬如张慢的班主任，就一人身兼了好几个班的教学。

她一见到张慢，就招呼了起来：“慢慢，过来。”

“吴老师。”

张慢低头坐了下来：“您找我？”

“嗯，我上周跟你说的那事儿，跟家里商量的怎么样了？”吴老师的身孕已经有七个月了，光是坐着都气喘吁吁：“依照你的成绩上一中是肯定没跑儿了，能早打算的就要早打算起来了。”

“吴老师。”张慢犹犹豫豫的抬起了头：“一中的学费贵吗？”

“学费？这个我不太清楚，高中的学费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吴老师伸头望了望她的脸：“怎么啦？家里有困难？”

“吴老师，有没有不要学费的中学，最好是能快点上班赚钱的·····”

“你的意思是上中专？”

吴老师皱起了眉头：“中专倒是很快就能就业，可是以你的成绩，是很有希望考大学的呀，上中专，太可惜了吧·····”

“我妈一个人带我，她挣钱不容易。”

“那·····”吴老师愣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帮你问问中专吧，问到了我再跟你说。”

“谢谢吴老师。”

张慢感激的看了看她，站起了身。

她的目光落在了吴老师的肚子上。

“吴老师，你要当妈妈了。”

“你摸摸。”吴老师笑了，她举起张慢的小手在自己肚子上扶了扶：“感觉到了没？”

“在动！”张慢一直微微蹙着的眉毛松开了，她笑着说：“我摸到在动！”

“是啊，这孩子皮的很。”

吴老师柔和的垂下了眼眸，她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不忍。

“慢慢，回去跟家里好好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再想想办法，如果你能上高中，未来肯定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吴老师。”

张慢点了点头：“但您还是帮我留意留意中专的事吧。”

玉蓉正站在讲台边钩花，她身边围着一群女孩。

她手指夹着毛线，只见一阵快速的翻动后，几片妥帖的花瓣就在她手下成了型。

“哇！”

有人惊呼了起来：“好漂亮啊，玉蓉你手真巧。”

“那当然。”玉蓉得意洋洋的笑了：“我给你们说，我今年暑假钩了两个月的花，拿给我表姐到城里去买，挣了一百多元钱呢！”

“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