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计划（1/2）

太阳在天空正中间摆放着，平等地给每个人释放着同样的温度，无论是位置还是光线都像被人计划过一样分毫不差。

凉亭顶的影子刚好覆盖住我们二人，他的驼色大衣耷拉在长石凳上，裸露在阳光下的部分闪出耀眼的光。

“你说，蓝色调的心情……”

他露出诧异的表情，看向那幅画，专心致志，眼瞳深邃。他静静凝视着画中的雨景、举起的双手、地上的裂缝，沉思良久，又看向我，

“这不会是你砍价的伎俩吧？”

“你怎么能这样理解呢？我都说了我不买了。”因为他的话，我再次看了看那幅雨景，并在脑中模拟了它挂在我的卧室墙上的情景：

子夜，我坐在床上吃着巧克力面包，床头柜上放着饮料，窗户半开着，夜风时不时撩起窗帘让月光洒入，而这仅有的夜光则照亮了墙上的雨景图，这时一道惊雷劈过，强烈的光亮给予了画中雨丝明晃晃的反射，确实有新生雨的韵味。

想着这些，我不觉吐出。

“那，你计划卖多少？”

“不卖啊。”

“不是，不卖为什么一开始问我买不买？”

“嗯，突然想到了，所以说出来呗。”他含着笑，有些无奈地说。

“啊？”我歪了歪头。

他又开始随意摆弄着瓶中的画笔，看样子是很旧的款式了，随后翘起二郎腿，看向我，“你是村里人吗？我不曾见过你。”

“我，我只是离开了两年而已，倒是我也不曾见过你啊？”我也翘起二郎腿。

“我也有几年不在。”

“去哪个村儿了？”

“贾雨村。”

“？”

我撇了撇嘴，和他东扯西扯的闲聊起来。

时间如流水，很快淌到下游，阳光西移晃到了我的瞳孔，赤色的闪光使我回想起了自己早已在谈话中忘掉的一些事情——我得去找村主任！

我慌忙起身与其告别，匆匆快步离开凉亭。步伐没有停歇，脑中的思考也没有停歇。我察觉到了那人的奇妙气场，对方独特的驼色加白色的穿衣风格，随性又不失儒雅的发型，怪癖但有趣的说辞以及精湛绝伦的画功无不透露着他是一个特殊的人。

尤其是画功。现在想想，我其实很佩服也很羡慕坚持画画的人，上了中学以后，我在无意中拿出一张纸来想要作画宣泄些感情，却在那个瞬间突然发现自己再也无从下笔了，那感觉，就像心跳少了半拍，嘴被缝合了一半……

凭借笔纸就可以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如果也有这样的才能，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来反复思量那种蓝色调的情绪了，以至于在半夜胡思乱想。

可惜学业繁重放弃了。

唉，

学习，学习，学那么多知识到头来，在这时代，还是只有天气气候学能勉强派得上用场……

想着想着，步伐停止，我面前显现出一栋蓝色的平顶屋子，左右两边各一个窗户，门是棕黑色，这正是主任的办公室，我拧动把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角和人一样高的盆栽，然后是挂在墙上浅蓝色的门帘，通往另一个房间，紧接着是长长的木桌，沿着木桌往中心看去，那个穿白衬衫，胖胖的，戴眼镜看书的才是主任。

他听到了门“吱丫丫”的转动声，合上书抬起眼皮来看了看我，用手扶了扶眼镜后才露出笑容站了起来。

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他便关上大门，掀开门帘把我领入了这栋屋子的左房间。左房间一贫如洗，只有几个掉漆的木柜子，或横着或竖着摆在灰色水泥地上。

正当我疑惑时，主任硕大的身躯移动起来，他先拉上了两层窗帘，使整个房间都沐浴黑色，我顿时同盲人无异，然后不知是凭借嗅觉还是肌肉记忆或是触觉，我听见了他搬动柜子的吱吱声，声音持续很久，二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来。”他叫我。

几分钟的等待使我基本适应了黑暗，向其走去，靠近才发现柜子下竟有条暗道。

他俯下腰，摸索着一步一步钻了进去，我也跟着他，俯下腰，一步一步钻了进去。

隧道，黑暗中无声无影，在这里只有触觉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因为看不见身体，我不知为何，重新反思了以前生物课上学的内容，既然任何感觉都是大脑提供的，那么一个人如果只有大脑的话，他大概也能活得很完整，毕竟视觉可以模拟出身体和四周景物的样子，而触觉和听觉又可以给予其真实性，全都是大脑给的嘛。那么我就是凭空捏造出来一个美食、或者说一间房子、再或者一个人，也是不为过的吧？

甚至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村子以及我自己，都是我捏造出来的？我可能就活在这么一个营养罐中，在这罐子里只有一个脑子，这是我的脑子，我一直虚假地生活着，被大脑提供的信息所欺骗着……

所以说人类才不能百分百地控制自己大脑吧，如果某天，真的实现了利用科技对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