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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道路(1/2)
之前提到了进村出村都要跨过包围住它的大山,而那是极其不容易的。在主任带我进城前我就一直在回想着当年出村时走过的崎岖之路,并想象主任这种身材将如何度过此劫。
谁知道我只是一周没来,山路就修上了,也是水泥的。从村口逐渐淡去的黄沙处出现,一直向远方延展,弯弯绕绕地铺盖在了上山的土壤上,与山林的漆静格外吻合,就像是天然形成的,可惜现在的雨还不能改造土地。
回村时同样要上山。踏上结实的黑色条带,眼睛顺着水泥路望去,好像一眼就能望到村口,走起来也比以往快了不少。路上,我的眼神会经常地向有滴水声的地方看——我已经忘了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敢再去动脑筋回想——那颗脑子现在是只出不进的,只会一股脑把我的点子与想法像排泄一样排出。
我已经忘掉了很多东西,但对我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影响,过几日我要去领奖,然后收奖金,再然后伴随着荣誉与财富无忧无虑地活半辈子。如此,先前的一切好像都没有了意义,自然应当排出。
“我活了几十年了,来回钻山也钻习惯了,从来没见过这上面有什么小溪,你一定是累坏了,”主任看见我的姿态,有些自责,“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真是对不起。”
我停下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实际上我也认为我的病是他吓出来的,但是我不想,也没必要指责他,换一种角度想,我要是没得病,搞不好只能平平庸过一生,任何成功都需要代价。
况且,我的病无非是不能想太多以及不能说话。我现在已经大概适应了不怎么思考的生活,况且以后也不需要工作了,我的脑子可以正式宣布退休。至于不能说话,我已经成功吐出过几个字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只要找到规律,一定可以恢复的。
主任不想让场面冷下来,他看见水泥路的远处有一大批人聚在了一起,便挑起话题。
“你看那儿是咋么了?”
我不再寻找水流,看向了缓缓走来的熙攘的人群。
那群人很怪,各抱着一台安着圆玻璃片的机器,向中间拍着,而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围成了比玻璃片还要圆的圈,比包住小村的群山还要封闭,比护送生辰纲的杨志都要谨慎,生怕我们看到中间的东西一眼。
我和主任都是进过城的人,清楚这些奇怪团体的力量,纷纷避向一旁,让他们先过,他们自然瞧都没瞧我们一眼,只是欣赏着中间,理所应当地走去,渐行渐远。
“这回,又作什么妖了?”
主任见他们走远了,仇视着小声嘟囔——主任小时候常有城里人进我们村来,他们各带着几个小玩意来我们这里贩卖,有“天体模型”,“乌鸦香烟”,还有各种形状的铁棍铁桶,在进行了连续两个月的商业活动后,又各自端着满盆的白银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事后,不少村民表示自家遭到了行窃,但现在想要追上那群人已等同于海底捞针了。
之后又发生了几回类似的事情,他们在山上铺出了八条大道,准备加大贸易流动,村里人那时也会去买些东西,但远没有之前频繁了。
“那群狗东西!”
主任给我讲时是这样评价他们的,因为那群商人眼看收益减少就立刻翻脸,开始了明目张胆地抢劫,并将劫来的物品通过那八条道运回他们的家,“搬不动的就tm直接砸碎,一点不给我们留!”
我没有见证过那些,但也为此悲愤。
从当时主任的话语中我能隐约理解到我们村本来是非常富有的,但因为那次劫掠差点一蹶不振。
“好在咱的老天爷有眼,一连下了十四个月的大雨,把山路全给冲塌了,山地也是泥泞的走不了人,困在我们村的那几个倒霉蛋,被大伙暴揍了好几顿哈哈哈!”
我自那以后理解了人们对下雨的狂热,但究竟是多么冷的气候才能连下十四月的大雨,我却至今没有理解。
主任和我回到路中央,继续向村里走着。
“不过,不和外界沟通可不行,粟村的人都还不错,帮助咱修了修下大雨冲坏的房子,内个雨的资料也是他们给的,你记不记得了?”
我点点头。
“说是粟村,其实既没多少粟,也不是个村,只是我之前叫习惯了。他们那儿,在不久前也就比咱好半点,结果一转眼就发展成大城市了……在那之后,又过了多少年,咱们村却迟迟不能像他们一样大步前进啊……我真是愧对咱们村。”
我注意到了主任眼眶里的泪花,便下意识将目光撇向一边。
他擦了擦泪,感慨似地看向前方,
“真没想到,我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一个小孩儿……”
他撇了撇嘴。
“哼,你小子等着吧,等我再去捣鼓捣鼓那机器,下一次降雨……会让一切都好起来的!”
他说得兴奋起来,步伐也变得快捷。
“没错,没错,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咱们的项目有无限光明!我们村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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