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棠春（18）（1/2）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忽然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转身离去。

听着他逐渐远去的步伐，躺在床上的岁缓缓睁开眼，神色漠然地扫视了一眼房间。

门窗紧闭，房中摆设中规中矩，找不到一件奢华的摆件，门外亦是十分冷清，只有鸟雀的声音。

不像是拓跋觉的寝殿，倒像是座没人的冷宫。

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支簪子，漆黑的眼底划过一丝冷厉。

正巧她现在心情不怎么好。

既然拓跋觉非要找死，那便新账旧账一起算吧。

不多时，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

“便是这里了，八殿下。”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是将岁带来的男人。

“选的什么破地方。”

拓跋觉眼带嫌恶。“拓跋林呢？”

“十一殿下在里面等您。”男人诺诺道。

“知道了，下去吧，不论听到什么，没我的吩咐不准进来。”

“是。”

岁手中动作倏然一顿。

拓跋林……

她微不可察地蹙眉，目光忽然落在了自己散开的衣襟上。

指尖倏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岁眸子微沉，按在簪头上的指尖缓缓冒出一滴殷红的血滴。

门外脚步声逐渐靠近，拓跋觉的身影已在门口。

看着合上的房门，他眉头一挑，伸手将门推开。

只是屋内却空无一人。

别说那个南齐宫婢，连拓跋林都不见踪影。

这时，一阵幽香忽然从房间深处飘出，拓跋觉皱起眉，抬步往里走去。

帷帐后似乎有人交谈，拓跋觉半是疑惑半是警惕地放轻了脚步，谁知没走几步，他身体突然一晃，骤然栽倒在地。

片刻后，地上昏睡的拓跋觉脸上浮上了诡异的红晕，他眉头舒展，嘴里发出暧昧的声音来。

岁从帷帐后走出，冷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殿门口守着一道人影，似乎是听到房间里的动静，人影有些局促地离远了些。

看着拓跋觉愈发欢愉的神态，岁握着只剩半截的腰带，微微眯起眼。

风里开始带上冷意。

“左一。”

左星寒轻咳了一声，暖玉般的脸庞多了几分苍白。

“主子。”左一从暗处落下。

听着头上传出簌簌的树叶声，左星寒微微垂眸，温声问道，“天是不是快黑了？”

左一看着左星寒，哪里不知他在担心什么，于是道，“主子放心，有察哈尔在，阿姜姑娘不会吃亏的。”

更何况北域那位太子这几年似乎对阿姜姑娘格外不同，一般人都不会在阿姜姑娘跟前自找不痛快。

左一暗暗想道。

而且阿姜姑娘是出宫了，有左二在，也不会有危险。

刺骨的寒意缓缓在身体里蔓延开，广袖下，左星寒转着天水碧翡翠手串的手也随之僵硬了起来。

听着左一的话，他轻轻“嗯”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突然，一道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看似陌生的脚步声，骤然打开了被刻意丢弃在角落的回忆。

左星寒掩在袖下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左一已经退回了暗处，那人大步走进来，停在了左星寒身边，浓郁的麝香味笼罩下来，男人轻佻地笑了起来，语气狎昵暧昧。

“果真和我当年想的一样，南齐质子长大了，果然风华绝代，令人……。”

“欲罢不能。”

尘封已久的大门倏然被推开，无数缭乱的光影和声音碎片糅合在一起。

铺天盖地的记忆齐齐涌了上来。

永远看不到头的黑夜，永无止境的风雪声。

滚烫的沸水，麻木的双手，冰冷的雪。

男人们轻慢狎亵的笑声，猥琐下流的词汇，肆意猥亵羞辱粗粝的手……

破碎的身体。

左星寒的呼吸瞬间错乱起来。

他指尖动了动，脑中尽是令人头晕目眩的尖鸣，而他的耳边已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连一丝风的声音也无。

心跳一声声慢了下来，连同这具身体一起被冰封了一般。

他的眉梢顷刻间覆满了厚重的冰雪。

真冷啊。

北域的冬天。

十三岁的左星寒跪在院子堆满雪的墙边，不能抬头。

等候已久的下等侍从们兴致盎然地围着玉一般精致的少年，等着他动一下，便最先将尿撒在这个看起来矜贵得不得了的皇子脸上。

“这么好的皮子，冻坏了怪可惜的。”

总是被一群人金贵捧在手心的北域王子目光落在比雪还清澈的少年脸上，目光忽然深了。

侍从们心领神会，将少年拖了起来，拽进了屋内。

将他拖进了另一个深渊。

拓跋林看着不置一词的左星寒，目光忽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