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全凭祖母做主（1/2）

“王院判说那毒对性命无忧，但是对子嗣有碍。”陆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大风大浪不知经历了几轮。以她现在的心境看，性命是最要紧的，其他无关紧要。可对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却是致命，不能生育，谁家敢娶进门？

陆老夫人小看了沈卿宁。沈卿宁听到时心里纠结了一下，很快就释然了。

不能生育！好啊！这不是更能让陆家人内疚？这不是更增加了她嫁入陆家的筹码？陆湛无需继承国公的爵位，她不能生养有什么要紧的，她可以抱养陆家旁支的孩子。

如果陆湛想要亲生儿女，她大可学她嫡母，把妾室生的儿子记在自己名下，然后留子去母。

她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假山外那两人不是说“雪上一枝嵩”吗？据她知道，这毒跟断子绝孙无关啊！她不敢把心中疑惑问出来，这不是不打自招？

可悲伤还是要表现出来的。她放在被子里的手用力掐着大腿上的肉，疼得她眼眶红红的，欲哭不哭的样子惹人心疼。

她哑着嗓子道：“外祖母，无妨的！只要二表哥无事就好。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一辈子侍奉母亲。”

“傻孩子！你以后要怎么办？”陆敏扑了上去，抱住躺着的沈卿宁。

沈卿宁面色如常，心里却厌烦得很。自己身上虚弱得很，被嫡母这么一压，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呼吸都艰难起来。

“母亲，没事的。”沈卿宁装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又压低声音，悲悲切切，眼泪说来就来，湿了枕巾。

陆老夫人上了年纪，最是见不得人哭，更何况哭的那两人中有一人还是她生养的嫡亲女儿。

她扭过头，看向陆湛，拿眼神询问他。自己这个孙儿，哪哪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没出中毒这事之前，陆湛可以娶个高门千金，甚至尚公主都可以。

现在，人家沈卿宁救了她孙儿，自己却毁了，嫁不出去了，他们陆家拿什么报答人家呢？

最好的报答就是让陆湛把人娶回家。正妻不能生育，不要紧，可以再娶几房妾室，还要愁子嗣问题吗？

陆湛从小就养在祖母膝下，陆老夫人随便一个眼神，他都能解读出来。

祖母现在看他的这个眼神就是在问他：“娶吗？”

娶吗？陆湛在心里问自己。在他眼里，这世间女子都一个样，娶谁不是娶？娶哪一个有什么区别吗？

几年前，母亲曾跟他提起过，她为儿时的他定下一门亲事。他当时没放在心里，现在也一样没觉得那是件大事。据母亲说定的是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女儿。

说实在的，总归是要成家，他倒宁愿娶沈卿宁，至少他对沈卿宁比较熟悉，成亲后相处起来也和谐，不会有家长里短的矛盾。至于与他定亲的那位姑娘，找个时间把亲退了，再给些补偿。他与她连面都没见过，有的只是双方母亲的一句承诺。

这亲退起来应该不难。

他看向陆老夫人，点了下头，算是应下了。

陆老夫人见陆湛同意了，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自己孙儿如此优秀，却不能有嫡子。

她伸出手来，握紧陆湛骨节分明的大手。陆湛点头同意是她最后的底牌。

祖孙俩的眼神官司没能逃得过沈卿宁的眼睛。她看似在安抚嫡母，其实大多的注意力都在陆湛身上。

陆湛刚才那个点头是什么意思，她再清楚不过。她心里狂喜，这么多年的期盼终于有一朝能实现。

沈卿宁心跳得厉害，不言语就等着陆老夫人说出她想要的那句话。

终于陆老夫人开口了，“阿宁，莫担心！外祖母定帮你寻个不在意子嗣的亲事，陆家会给你备上十里红妆，绝不会亏待你的。”

沈卿宁脸色一白，心里骂道：“死老太婆，还不是因为我不是你嫡亲的外孙女，你才会这般打发我。”

她能寻到什么好亲事？给死了原配有了嫡子的老鳏夫当继室？还是嫁给图她貌图她财的寒门？

沈卿宁哀哀戚戚说道：“不，外祖母，阿宁只想侍奉外祖母和母亲，并不想嫁人。”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被面抖动着，像是被下之人哭得不能自已。

“母亲！”

陆敏又拿起帕子擦拭了一下眼尾，出声唤道，“阿宁都这样了，把她嫁出去我不放心啊！母亲，阿宁和阿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好，就让阿宁嫁给阿湛吧！两年后，哦，不，不，一年后，阿宁还是无所出的话，就给阿湛纳妾。母亲，您觉得如何？”

女儿都这么说了，陆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她转头问陆湛：“阿湛，你同意吗？”

陆湛听了姑母的话，心里正不舒坦。自己同意娶跟被人逼着娶，心情大不一样。它倒宁可自己喝了那杯茶，没有子嗣又如何，总好过自己被逼得不情不愿。

“全凭祖母做主！”他声音冷峻，不见一丝喜悦。

被窝里的颤抖停止了。

陆敏舒展开眉眼，笑容爬上了脸，“嘿嘿”笑了两声，“还是阿湛有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