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暑（1/2）

暑天的玉米田地里野草疯长，三伏的湿热给了野草充分的水分和热度，再加上玉米秸秆的遮挡，田垄间的草绿油油的，生机盎然的长成一团一团的绿。田地里也不是人，玉米秸秆根部的草充分吸收的水分和营养，再加上不受阳光直晒，嫩的都能出水。但是农人们不喜欢草，草长得太盛庄稼就长不好了。恰如陶渊明的诗中所说：草盛豆苗稀。听爸妈议论过，村里有一户人家比较懒，草长得比棒子秸还高，一直也没人管，一家老少不是打麻将就是坐着闲聊天。秋天家家户户往家运一车车的大棒子，他家收的棒子只有手指头大小，上面稀稀疏疏的几个粒，一家人吃什么喝什么，喝西北风吧。所以他们家孩子们怎么也不好找媳妇。“民以食为天”，以前的经济形势相对单一，土地是农民赖以生存的唯一来源，是他们生计的基础，是生活的保障。，甚至是一家人精神风貌的重要表现。谁家勤快谁家懒，谁家是种地的好手，从他们家地里走过一目了然，所以一年有三个季节是要拔草锄草的。叶子年纪小，拿不动锄头，拔草是少不了的。一双小手总是因为拔草勒的通红还沾满了草绿，过一天，草绿就变成了黑褐色。

哥哥们上学去了，爸妈在前面用锄头锄草，叶子一个人蹲在森林一样的玉米地里拔草。耳边是吱吱的虫鸣，眼前到处是不透风的绿。几天不见草就长高了，比脚踝高的草一丛丛的铺在眼前，中间还夹杂着齐地皮新长出来的，最可气的是一种贴地草，不长高但是根很深，草茎还特别结实，劲大了就拔断了，劲小了拔不下来。叶子跟这棵草较上了劲儿，一用力，“啪”草断了，“咕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蹲的腿都酸了，索性在地上坐一会儿，反正裤子也是脏了。叶子坐在地上蜷缩起手指头来。

“干嘛呢，快点起来干，中午拔不完这一畦地不回家吃饭昂。”妈妈过来训斥道。

叶子赶紧起来加快了速度，哐哐哐的干了起来，一会儿身后就一大截胜利成果。

“不赖，挺快啊”爸爸鼓励道。

叶子受到鼓励干的更带劲了，也不顾胳膊被低处的玉米叶划得生疼，小胳膊小腿使劲儿倒腾，干着干着，叶子忽然感觉一阵恶心头晕，身体一下子没了力气，“扑通”瘫坐在地上。浑身的冷汗很快浸透了衣服，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太难受了。叶子靠在一棵玉米秸上一动不动，一个大蚂蚁从脚上爬到对上，不大一会儿，蚊子已经在小胳膊上咬了好几个包，但是叶子还是不想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自己的魂在上空飘啊飘，但是没有飘出头顶这片片宽大的玉米叶子。头发已然湿透了，玉米秆支撑不住，“啪”的断了，叶子索性躺在地上。爸妈似乎锄草离远了，什么也不知道。叶子就这样躺着，任地里的蚂蚁小虫子在身上爬，以前这得吓得惊叫，但是她似乎连活的力气都没有了，还管什么虫子，让它们把自己吃掉吧，太难受了。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定了定神，轻轻的转了转头，哦，这是玉米地，我是来拔草的，好像灵魂回归了，她发现自己没有死，活了，只是浑身还是没有力气，汗倒是不再出了，估计全身的汗已经出完了吧。

叶子站起来扶着玉米秆想透一口气，她小小的身躯被高大的玉米遮挡，只能看到细细碎碎的几缕阳光，外面的空气更是少有。

“干嘛呢，你个懒老婆，这半天才拔了多一点，怎么还弄到一棵，中午别吃饭了。”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骂街一想是很难听的，不管是对孩子还是成人，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生活已经把他们磨砺的很是粗糙。

叶子懒得搭话，慢腾腾往外走。

“你干嘛去到底，找打是吧。”说着抡起了锄头。

“我难受！出去透透气不行啊！”叶子第一次用尽力气喊了起来，一个刚从死的边缘活过来的人事无所畏惧的，哪怕是个孩子。因为再也没有别刚才瞬间难以承受的事情了，不是打嘛，不是骂嘛，来吧。

一看这个孩子急了，叶子妈也不再出声了，叶子爸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叶子妈头也不抬继续干活：“不知道，管她呢！”

叶子脚下无根一样慢慢飘过玉米地向外走，草团团缠住，她也抬不起脚步，似乎靠着身体的重量往前滚动，一大堆飞虫组成一个椭圆的虫阵，一会儿挡住眼睛挡住脸，一会罩住头顶，脸上被玉米的锯齿形的叶边划出了一道道红色，红色的伤痕中一个个红色的小点，黑色的小虫子粘在划痕上，叶子像木头人一样，不觉得疼，不觉得痒，没有任何知觉。

走出玉米地就是一片黄豆地，这就矮了很多，黄豆是卵形叶，叶片上毛绒绒的，因为是伏天，叶子家的黄豆长得也是很茂盛。她坐下，还露着半个头，干脆躺下了。这里比玉米地舒服了很多，凉爽还是凉爽的，但是空气也是流通的。“呼”叶子长叹了口气，她感觉自己的气息顺畅了很多，也不再浑身无力了，她舒展着四肢就这样静静的躺着，头顶上蓝色的天空很是高远，棉花一样的白云朵朵飘过，一丝凉风吹过，身边的豆秸轻柔的拂过。似乎还能闻见青草的想起，或许是豆秸香吧，因为豆地里